他們是同族人,互相照料也應該。
或許沒那麼深厚感情。
只是,剛才那一瞬間,時蕎想到了七年前,她帶著封桀從京川島的爆炸裡走出來那時候。
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二十八分。
車沒了也就算了,現在連帳篷也沒了,看來接下來的路要以地為床,以天為被了,還要防止隨時被暗殺。
這旅程走的。
時蕎都有些感慨。
宋寒山從對面走了過來,男人留著一頭及腰的烏黑長髮,此時披散在背如絲綢,讓女孩兒看見都羨慕,身上穿著黑色的棉麻衫,像從古書裡走出來的公子,清雅如玉。
他目光清冷的掃過時蕎和封桀:“這一路走過來,並沒發現有人跟蹤。”
封桀雙手掐腰,舔了舔唇,笑的邪佞:“你這是懷疑我們?”
“我沒有。”宋寒山對上封桀的視線:“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很不對,這些人半夜突襲,並沒對我們造成什麼傷害,難道只是為了燒幾個帳篷嗎?”
“那誰知道。”封桀哂了一聲:“說不定人家就是奔著燒你帳篷來的。”
反正火燒不到他頭上。
以前這倆人算朋友,能坐在一起喝茶,能一起談天說地,罵罵幾家的老頭子,再算計算計誰。
自分道揚鑣,這倆人似乎一見面就互懟,更準確來說,是封桀看宋寒山不順眼,見面就得刺他,而宋寒山要麼忽視要麼反擊。
也是冤家。
藉著超強手電的光,時蕎又粗略掃了一圈周圍林子,火雖然燒起來了,但已經被滅掉,還燒不了山,引不起什麼大危害。
“收拾收拾上路吧,先離開這裡,小心隨時會再被偷襲。”時蕎開口。
不管剛才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又是從哪來的,此地都不宜久留。
帳篷都被燒了,他們只把火星滅完,就帶了倖存物資披星戴月的趕路。
好在,後半夜沒再發生什麼。
九月初的天,這邊不算冷,但也熱不到哪裡去,清晨時路邊的枯草上都是露珠,人淌著走過去,鞋子褲腳一片潮溼,也幸好他們的衣服是特殊材料,髒了用溼布一擦就行。
“這快出雪區了吧?”天空依舊冰藍,屬於青藏的高原海拔卻在背後越來越遠,月桐以手當傘遮住陽,視線掃了一圈,可前方無邊無際:“我們這要走到猴年馬月才能走出去啊?”
時蕎倚在一顆樹邊,胳膊搭在身邊封桀肩頭做支撐,挑眉掃過去:“這是不是兩年沒極境裡生死訓練,都給你們慣的身嬌體弱,這點路都走不動了?”
“哎呀,姐姐…”月桐走過去抱著她的胳膊撒嬌:“人家才不嬌弱呢,人家這不是為你著想嗎,你看這地方,鳥不拉屎的,我們能熬,你也沒那麼多時間耗不是…”
“行了吧你!”時蕎把她從身邊給推出去,沒好氣的道:“已經叫支援了,但什麼時候到就不知道了。”
“阿窈。”封桀低聲喊她,向她衝著西邊抬了抬下巴。
時蕎側頭望過去。
十米開外,有條小溪。
此時溪邊一塊大石頭上,巴儀在那裡坐著,手裡握著一把不知道從哪來的小刻刀,在一塊隨手從樹上折下的粗樹枝上刻著什麼,垂著頭的模樣很認真,伴著身上少數民族的藏袍,在這不算青山綠水的荒野裡,有幾分莫名的滄桑悠遠之感。
總得來說,挺賞心悅目的。
不過封桀可不是喊時蕎看人的,他長臂一伸,把時蕎攬進自己懷裡:“我是喊你看他在刻什麼,可不是讓你看人的,你這樣看著別的男人我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