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蕎飛快一個閃身躲開,背貼門上,袖子裡藏的匕首滑落在手中,眼底一片寒星。
對於她如此敏銳,封桀沒有驚訝,眯了眯眼,再次抬手向她左肩抓去。
時蕎一個旋身從他腋下竄到身後,手裡匕首在昏黃的燈盞裡閃著寒光,眸子裡皆是弒殺之色。
下手幾次沒得逞,看著這個身手利索、渾身寒唳、戒備無比的少女,封桀收了手,沒了先前桀驁,放平語氣:“你為什麼來這兒?”
時蕎垂下眼瞼:“喜歡。”言簡意賅。
“是嗎?”封桀笑了一聲,又癱回椅子上,小刀在手裡轉了兩圈後,把脖子裡帶的黑色繩子拉出來。
繩子尾端吊著一枚方孔的圓形銅錢,年份應該很久了,被磨的光滑發亮,銅錢身上字跡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見,刻的非是年份,而是一個‘窈’字。
封桀拎著它晃了晃:“認識嗎?”
音色平靜,無波無瀾,那雙似點了棠色的桃花眼,盯著她的面色一眨不眨。
垂在身側握著匕首的手微緊,時蕎眼瞼微遮:“不認識。”
封桀笑起來的時候,眼稍的紅痣格外冶人,像在地獄邊緣搖曳的罌慄,妖嬈裡帶著無限危險。
他把銅錢收了起來:“你想要這家店?”
時蕎垂眸不語。
封桀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門開啟的時候,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猶如一尊天神,可背影卻帶著幾分寂涼。
他眺望著這條長街:“那便留著吧。”
走了兩步,又道:“沈家再為難你,就報我的名字。”
“蕎蕎。”見他走了,林斜陽從外邊進來,緊張的抓住時蕎,改口改的很快:“我剛才聽到屋裡有動靜,他剛才對你做什麼了?”
“沒什麼。”時蕎把匕首藏回袖子裡,藏下眼底深處的情緒,清冷的視線掃過這腐朽的鋪子:“斜陽,裝修鋪子的事還要麻煩你。”
“我剛才聽見這小羅剎的話了,蕎蕎…他…”
“我有點累了。”時蕎打斷她,她往鋪子後院走去:“鋪子按照原來裝修就可以,就還賣花吧。”
這一齣戲鬧的,左街右坊都議論紛紛熱鬧不已,賣水果的王阿姨和服裝店老闆娘周倩湊到一起,往這邊看,卻不敢多議論什麼。
外邊的天晴冷晴冷的。
鋪子後院小閣樓浴室裡,年久失修的屋子沒有任何溫度,直接用衣袖把落滿灰塵的鏡子擦的映出人影來,時蕎把外套解開,把衛衣領子扯到肩膀下。
一朵藍玫瑰精雕玉琢般,在白皙的左肩臂膀處靜靜綻放著。
安陵市楓嵩區。
靠山的一座海景別墅,豪華的像是宮殿,靠海邊露天陽臺上積雪早就被傭人清掃乾淨,擺放著矮桌蒲團,桌上精緻的窯瓷茶盞裡白煙嫋嫋,散發著清涼之氣。
蒲團上跪坐著個男子,二十三四左右,月白色長衫,長髮挽成鬢用木簪冠在頭頂,輪廓分明的五官很是俊雋,身上帶著的那股出塵的氣息,讓他像是從道觀或古裝電視劇裡走出來的。
他把泡好的茶倒了一杯出來,託著手腕遞給身後搖椅上躺著的人:“是她嗎?”
封桀把杯裡的茶一飲而盡,透涼的氣灌到心裡,指尖捻著那枚銅錢,眸低讓人看不透的深沉:“我確定是她,可她不認我。”
宋寒山為他續了杯:“若是你,你可又會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