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白一愣，隨即又忍住冒到喉嚨口的話道：“那也不管你的事情，你這人不靠譜。”老王一聽，覺得自己的信譽受到了侮辱，一拍胸脯正言道：“我算命老王，你什麼可以侮辱，辮子也給你拉都無所謂，唯有我老王的拿錢辦事的信用不可碰！”
李秋白想起老王剛才說今天的詢問免費來著，便轉檯階而下道：“呵，那你倒是算一卦，看看我遇到了什麼情況啊？”
老王聽得李秋白的話活動，便坐下來，收好自己的辮子笑道：“我等會還要做買賣呢，現在就長話短說吧。你這一票我又是白送，可我是絕對不會坑你的不是，這一點後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沒這點信用，我如何可以做的到這麼多的客人？你想想我的話對不對？”
李秋白冷哼一聲，不答話。老王這才笑呵呵道：“我剛才就說了，你碰到惡鬼了。你身上這股腐爛的味道還不算太重，是個往半途中的惡鬼，還沒有完全變成惡鬼。”
李秋白沒見過他說的很恐怖的惡鬼，又冷哼一聲表示自己在聽，卻注意他下面的話。
“你想要除惡鬼的話，我可以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她是專門驅鬼的，你去找她的時候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打折，是吧，人人都愛打折。這樣你也可以看出我的信用來了吧？後生，惡語傷人六月寒······”
李秋白白他一眼道：“我才不是要驅出惡鬼，我是要讓她回去投胎。你的方法對我沒用，我就知道是白來一場，再見。”
老王拉住李秋白的手，歪著頭拿看不見的眼睛盯著他問道：“我沒有聽錯吧？你剛才說什麼？你要讓惡鬼回去投胎？”
李秋白甩開他的手皺眉道：“怎麼了，在你看來很可笑還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我告訴你，她已經在慢慢變好了，臉上的腐爛什麼的都好的多了。只要我找到她的去世的原因，幫她完成最後的心願，她就可以回去投胎了。”
老王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時間一句話也沒說。李秋白以為他把自己當成了白痴，便一揮手自顧自走了。老王慢慢坐下來，拿手指在算命桌上敲著，嘆了口氣道：“難怪你的結局是自殺，我現在知道你竟然會是出於自願了。”
李秋白回到家，第二天守著圖書館開門，第一個進去，又將報紙翻來看。竟然在十五年前，翻到一個小的訃告，失蹤的女孩李佳菲，高三學生，一次下課後就再沒有回來。而且還是失蹤的兩年後發的訃告，已經相當於被外界確認死亡。
但是短短的訃告上什麼也沒寫。李秋白便走出圖書館，拔打了報紙上的電話號碼，語音傳回來的是，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最後的線索也斷了。這才還能到哪裡去查呢？李秋白走回圖書館，看到那個熱情的管理員正看著他笑。他便拿著報紙走過去，笑臉盈盈問道：“姐，我問你個事吧。這個失蹤的女孩子後來找到了嗎？”
中年圖書管理員從眼鏡下面看了一下那篇卡在三版右下角的短短新聞，又抬起眼盯著李秋白問道：“你找的這麼仔細就是為了這個事情？”李秋白點點頭撒謊道：“我想找點素材來寫小說，你知道我想要當作家，以後，嗯。”
中年圖書管理員這才又低眼去看了一下那個名字，又接過報紙去看看日期，眼神迷離地盯著前方，正在回憶裡搜尋。
“對了，我想起來，那個時候我也在上學，比她大兩屆的樣子。當時事情發生後，我聽得班裡的同學討論，才知道她的一點事情。”
一個看報紙的大爺抬眼看了他們這邊一眼，圖書管理員放低聲音，李秋白只得低頭湊近去聽：“聽說她成績很好，是班長呢，愛管閒事，被大家討厭，常常被孤立惡作劇，可以說就是現在說提的校園冷暴力。”
李秋白點點頭，急切想要繼續聽下去，圖書管理員看到他的表情一笑，想著自己可得說的詳細點，是個很好的事件呢。
她便推了一下眼鏡接著道：“更被傳出她喜歡上了班上一個很帥的男生，這件事暴露後，她在同年級都遭到嘲笑呢。情人節的那天，她收到了一封情書，開啟來她就含笑跑出了教室。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惡作劇，一身的黑色墨水回到教室裡。”
李秋白呢知道她一定是被騙過去的，設好了作弄她的。李秋白心裡很憤怒，這些孩子怎麼能如此殘忍呢？既然他以前也做惡作劇，不過他的惡作劇也能逗得被捉弄的人笑著追打他，不會讓對方成為笑柄。
圖書管理員見李秋白有些怒氣，便也點點頭，將身子往後一仰道：“然後她抓起書包逃開了學校，再也沒有回去。”
故事完了，李秋白抬起身子站在原地，手裡摸著那份報紙，心裡有些異樣的感情，是心疼的感覺。
“我可以影印一下這個新聞嗎？我覺得很有參考價值！”李秋白笑著對圖書管理員表示感謝。
李秋白走出去又打了一下那個電話，還是提示還是空號。看樣子李佳菲的家人也已經放棄了尋找，當然了她已經死了，漫長的十七年，輪誰一直呆在自己死的地方，見識學校裡的各種事情，都會慢慢邊做惡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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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白還有半天的時間，放假的他卻回到了學校，遞給趙雲孫一包煙，撒謊說自己的習題忘記帶了，又沒事，乾脆來學校裡做，才能安下心來。趙雲孫將煙塞進褲袋裡，露出黃牙一笑：“去吧，去吧。好好學習。”他對李秋白眨巴眼睛，顯示出和他說話相反的意思來。
李秋白並不想做什麼事情，李佳菲已經跳過來拉住了他的手，這就是他要做的事，他踏步往操場上走去，坐在體育館外面的階梯上。綠茵遮下來，像一把綠色的大傘。
“你放假了也來陪我嗎？我真是太開心了！”李佳菲將頭靠在李秋白肩膀上，李秋白在她臉上真的看到了一個笑容。她的眼睛裡晃動這斑駁的光影，顯出黑白分明的眼眸來。
她不算漂亮，但是也和普通女孩子一樣的嬰兒肥的臉頰，大眼睛。李秋白想著自己的年紀還比她大呢。
“對啊，我就來看看你，怕你一個人無聊，陪你聊會天我再走。”李秋白也露出笑容，身子靠在大樹上，金色的斑點打在他的白t恤上，李佳菲也靠在大樹上，低著頭笑。
李秋白思考著問道：“你還記得是當時是怎麼死的嗎？”李佳菲皺眉道：“你問我好幾次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除了自己的名字，身前什麼也不記得了。”好像李秋白的問題打破了這個浪漫的時刻。
李秋白笑道：“我想了解你的全部嘛，你看你學習又好，以前會不會是班長呢？”
“不知道啦，我要是記得一點點也告訴你了。”李佳菲靠在樹上，有些生氣，好像氣的中間還有對自己什麼也不記得的疑惑和生氣。
“你是死在學校裡的嗎？不然你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學校裡呢？”李秋白坐起來看著李佳菲問道，這個想法是他猛然冒出來的，就像以前那個劉萼琳不也是在自己死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地跳樓嗎？
李佳菲沒有坐起來，樹影透過她的身子照在地上：“我的屍體嗎？在學校的地下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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