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幸村的病情初現端倪
立海大的十一月帶著潮濕的涼意，藤原千夜抱著訓練日誌走向醫務室，袖口被走廊的穿堂風掀起，露出手腕銀質護腕的月相紋路。路過器材室時，聽見裡面傳來壓抑的咳嗽聲，金屬器械碰撞的輕響裡，夾雜著布料摩擦的窸窣。
“幸村部長？”千夜推開虛掩的門，看見幸村精市正背對著他整理繃帶，蒼白的後頸處露出半截紗布，邊緣滲著淡淡的紅。少年的指尖頓在腰側，繃帶的纏繞方式比平時歪斜30度——那是柳蓮二特意設計的、能減輕肩部負擔的纏法。
“千夜同學？”幸村轉身時已恢複溫和的笑，紫藤花刺繡的領口恰好遮住紗布，“是來拿柳君的神經監測報告嗎？他說你的「朧月夜弦月」在文化祭後的穩定性提升了19呢。”
千夜盯著對方眼下淡淡的青黑，想起三天前的隊內訓練：幸村在示範「滅五感」時，揮拍動作比平時慢了0.2秒，收拍時手指無意識地按壓著太陽xue。此刻他袖口的繃帶邊緣，還沾著醫務室特有的碘伏氣味，與記憶中紫藤花的淡香重疊。
“部長，你的繃帶……”千夜忽然注意到幸村手腕的繃帶比平時寬了兩厘米，“柳前輩說過，過度使用「滅五感」會導致神經末梢壓迫，需要每兩小時調整繃帶松緊。”他上前半步，指尖懸在對方腕骨上方，“讓我看看有沒有紅腫——”
“真的沒事哦。”幸村輕輕搖頭，指尖劃過千夜的手背，溫度比平時低了至少1度，“只是昨晚和真田君加練到太晚，不小心扭到了而已。”他忽然指向千夜手中的日誌，“倒是千夜同學，你的月相步法在應對左手持拍選手時，重心偏移資料——”
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柳蓮二抱著資料板走進來，鏡片後的目光在幸村的繃帶上停留0.3秒：“幸村君，該做本週的神經反射測試了。”他轉向千夜，“藤原，你的護腕感測器顯示，昨天在文化祭站立超過6小時，枕葉區疲勞度超標23。”
千夜看著柳蓮二遞來的神經監測報告，視線卻忍不住飄向幸村。後者正倚著器材架，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繃帶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當柳蓮二調出幸村的心率曲線時，他看見代表異常波動的紅色波峰，在淩晨兩點的位置格外刺眼。
“柳前輩，幸村部長的心率……”千夜話未說完，就被幸村的笑聲打斷。少年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掌心按在他肩上，體溫透過校服傳來：“千夜同學總是這麼認真呢。”他望向窗外的紫藤花架，“等全國大賽結束，我們去看鐮倉的紫陽花吧？聽說那裡的花開時，連海浪都會變成淡紫色。”
午後的訓練場上，千夜盯著幸村與真田的單打對決，球拍碰撞的聲響裡，總覺得少了些往常的韻律。當幸村的「滅五感」發動時，他看見對方的睫毛在眼瞼投下的陰影比平時更深，收拍時肩膀下沉的角度，與柳蓮二資料本上的“體能臨界值”完全重合。
“赤也，注意千夜的訊號！”幸村的聲音突然拔高，卻在切原赤也回頭時，迅速調整成溫和的語調，“月相步法的變向點，要配合千夜的瞳孔收縮——”他忽然咳嗽起來，用球拍擋住半張臉，指節緊緊扣住拍柄。
千夜的護腕感測器突然震動，顯示幸村的心率突破120次分鐘。他看見柳蓮二在記錄板上畫下重重的紅色驚嘆號，鏡片後的目光第一次出現波動。當幸村走向休息區時，他清楚地看見對方鞋底沾著的白色粉末——那是醫務室用於鎮痛的外敷藥。
“部長，讓我幫你重新纏繃帶吧。”訓練結束後，千夜追上走向更衣室的幸村，手中握著柳蓮二私藏的特效藥膏，“柳前輩說，正確的纏法能減少37的神經壓迫。”
幸村停下腳步，紫藤花徽章在暮色中泛著微光。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千夜的銀發：“千夜同學總是這樣，像小銀狐一樣敏銳。”他轉身時，領口滑落的繃帶下，露出三道淡紅色的勒痕，“其實從三個月前開始，「滅五感」的副作用就已經……”
千夜的指尖在藥膏管上捏出凹痕，想起柳蓮二資料本裡被撕掉的半頁——那是幸村拒絕錄入的身體資料。他忽然明白，為何最近的戰術會議，幸村總是讓真田弦一郎代替發言，為何柳生比呂士會在訓練時，有意無意地站在幸村的慣用手側。
“我沒事的。”幸村的聲音輕得像紫藤花瓣，“立海大的「網」，需要每個節點都堅不可摧。”他忽然掏出個小玻璃瓶，裡面裝著淡紫色的粉末，“這是乾君特製的神經鎮定劑，味道比他的蔬菜汁好多了哦。”
深夜的醫務室，千夜看著柳蓮二在幸村的病歷上寫下“視網膜神經輕度水腫”，印表機吐出的腦電波圖上，代表「滅五感」的藍色曲線正在變淺。他忽然想起文化祭時，幸村說過的“網球是心之共鳴”，此刻卻覺得，那個總能織就溫暖之網的部長，正在用自己的神經纖維，編織最後的防護。
“千夜同學。”幸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換上了病號服，“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他晃了晃手中的紫藤花燈籠，“你看，即使花瓣會凋零，根系依然在土壤裡生長。”他忽然指向窗外的星空，“就像你的月相步法，即使暫時被烏雲遮擋，月光依然在雲層後流淌。”
千夜摸著護腕上的月相紋路，忽然想起幸村在文化祭送他的紫藤花燈籠。此刻燈籠的光映在病歷上，將“視網膜水腫”的字樣分割成細碎的光斑，像極了月相步法的軌跡。他忽然明白，幸村的溫柔，從來都是把傷痛藏進月光裡，讓隊友看見的，永遠是最明亮的那面。
“部長，等關東大賽結束，”千夜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陪你去倫敦做神經康複治療吧？那裡的醫生，曾治好了跡部的舊傷。”他掏出手機，翻出與跡部的聊天記錄，“冰帝的醫療團隊，願意共享最新的神經監測技術。”
幸村輕笑，指尖劃過千夜手機螢幕上的鳶尾花圖示：“跡部君的華麗，倒是在醫療合作上派上用場了呢。”他忽然正色，手按在千夜握藥膏的手上，“不過現在，千夜同學的任務是——”他指向窗外的網球場，“讓「朧月夜」的月光，照亮立海大通向全國大賽的每一步。”
離開醫務室時，千夜在走廊遇見真田弦一郎。隊長靠在牆上，手中的竹劍無意識地敲擊著地面，平時筆挺的制服領口松開兩顆紐扣，露出喉結處的勒痕——那是與幸村加練時，被「滅五感」壓迫的印記。
“真田前輩，幸村部長他……”千夜話未說完，就被對方抬手打斷。真田的目光望向醫務室的方向，帽簷下的眼睛比平時更亮：“「風林火山」的「靜」，不是靜止，而是積蓄力量的蟄伏。”他忽然遞過個信封，“這是幸村君讓我轉交給你的戰術筆記，關於應對手冢領域的新解法。”
千夜摸著信封上的紫藤花火漆印，忽然明白，立海大的「三巨頭」，早已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用各自的方式守護著這張網。幸村的病情，就像月相中的朔月，暫時隱藏在黑暗裡，卻讓整個團隊的星光更加璀璨。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千夜在訓練日誌上寫下：「原來最堅固的網，不是用資料編織的完美，而是明知每根絲線都有裂痕，卻依然相信彼此能補上缺口。」他望向窗外，幸村的病房還亮著燈，紫藤花燈籠的光在夜色中搖曳，像一顆不會熄滅的星。
而此刻的醫務室裡，幸村精市正對著千夜的神經監測報告微笑，指尖劃過“護腕感測器與心率同步率98”的字樣。他知道，這個總在月光下織網的少年，終將帶著立海大的期待，在全國大賽的舞臺上，讓「朧月夜」的光芒，照亮所有隱藏的傷痕與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