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洲抿著唇,抬手挪了下手機,鏡頭跟著晃。
過了兩秒,手機穩住,視野拉近,清晰可見男人的眼神,甚至一根一根長睫。
雲朵看著他放大的臉,下意識別開目光。
謝星洲看著她沒說話。
等了一會,他一直沒說話,雲朵忍不住看向他。
謝星洲眼神平靜認真,即便隔著螢幕,依然有種安定感。
他語調輕緩,彷彿細雨落在樹葉,細細簌簌的。
“從來沒有,只是覺得有點遺憾。”
“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雲朵長睫猛顫了兩下,立刻垂下,用力抿著唇。
眼圈倏地通紅,有晶瑩水霧氤氳,潤濕了眼角。
有些人,即便地獄一遊,手中的花束依然潔白。
比如謝星洲。
“常見。”
手機躺在床上,好一會,那邊響起低沉的嗓音。
謝星洲蓋上行李箱,聽到這話,拉拉鏈的動作一頓,看了眼手機。
“你也這樣過?”聲音有點冷。
電話那邊的陸行雲沉默了幾秒,語調不緊不慢:“早年有過幾次。”
謝星洲輕擰了下眉,沒有說話。
陸行雲不在意他的沉默,低聲:“入戲幾乎算是每一個演員的必經之路,甚至只有好演員做得到,雲朵這種級別的演員,做不到才值得奇怪。”
“一般到什麼程度?”
“各種程度的都有,抑鬱症精神分裂甚至輕生,都有可能,一個好的專業的演員很容易出戲,抽離情緒調整狀態也很快。”
頓了頓,又道:“做得到就前途無量,做不到就只能說明,不適合做演員。”
謝星洲眸子暗沉沉,再次沉默。
等了會,沒等到謝星洲的聲音,陸行雲那邊傳來杯子放在桌面的細小聲音。
“怎麼?雲朵入戲太深,出不來了嗎?”
謝星洲垂下眼,唇角已經抿成一條線。
“電影還沒開拍就入戲,過於早了點。”陸行雲評價了句。
“出戲的正常時間多久?”謝星洲彎腰,拉行李箱的拉鏈。
“大多都是電影殺青後,少則一兩個月,多的半年一年甚至幾年都有可能。”
謝星洲立直行李箱,發出了點細微聲響。
陸行雲聽到了,隱約猜到什麼,“大部分演員入戲的方法都是感同身受,假想自己就是角色,這種方法出戲確實挺難的,不過雲朵那個級別,不用太擔心。”
感同身受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太感同身受,已經快出不來。
謝星洲閉了閉眼,撈起手機問:“你也是演員,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陸行雲沉默了下,語調突然毫無起伏:“這才是你今晚找我的重點。”
謝星洲正有點急地等答案,他突然來這麼一句,被哽了下,一時不知說什麼。
陸行雲低笑了聲:“怕什麼啊,讓雲朵保持入戲的狀態不是挺好嗎,有些演員瘋狂想入戲還入不了。”
以他對他的瞭解,這個語氣百分之百在鬧脾氣,謝星洲深吸一口氣,放軟了點聲音:“這事對我很重要。”
陸行雲語調漫不經心:“不急,等電影殺青後,你再來求我也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