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計劃的人沒找到人,老家夥成功在草堆底下找到了陸易安。
陸易安看見老太婆慈眉善目的一張笑臉,第一時間朝她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一群人被喊了上來,老太婆擦掉臉上的口水,邀功似地說:“我就說嘛,她肯定躲在這,他家的這個死孩子,嘴巴兇,頭腦也兇。”
男人盯著陸易安,眼神彷彿要吃人一般,“你媽呢?你躲在這做什麼?”
陸易安絲毫不懼,王鐵軍那張鬼臉她都不怕,何況是這個披著人皮的人呢。
“我媽回外婆家了,我在這玩躲貓貓。”
“玩躲貓貓?”男人推了推眼鏡,兩手叉腰,一腳踢開擋在陸易安身前的雜草,“你大晚上在這玩躲貓貓?”
草沫子差點飛進陸易安眼睛裡,陸易安擋著眼睛,被男人的吼聲兇哭了。
“我就玩躲貓貓怎麼了?”陸易安擦掉眼淚,食指指向張老太婆,“我就跟她孫子玩躲貓貓怎麼了?待會還要去村尾李樹敏家裡找她兒媳婦玩,跟她還沒出生的小孫子玩,你管我!”
陸易安平常聽的八卦最多,張老太太以為兒媳婦的藏身之處只告訴了老閨蜜高翠英一個人,殊不知當時的陸易安蹲在高翠英旁邊給她扯身上的線頭,全聽進去了。
張老太婆以為兒媳婦藏得深,所以在村裡無法無天,誰家要生小孩了,她都要告狀。
馬金鳳本來想開口幫忙說幾句話的,這下好了,有陸家的大女兒那張嘴,她壓根無需出場。
“張老奶天天在村裡跟個警探一樣,誰家有事她都要出馬。”馬金鳳偏著頭低聲和丈夫吐槽,“這下好了,落她頭上了。”
張老太婆跟被餵了屎一般,臉色極其難看,伸長手要去打陸易安,“我打死你個短命東西,你亂說!”
陸易安急忙跑到眼鏡男的身後,“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天天跟我奶奶說你兒媳婦在你女兒家吃好的用好的,這次一定會生小孫子的事我都聽著了。”
終於,在陸易安的誠實下,一群人轉了焦點,去了村尾。
爬了半個多小時,劉秀珍和陸易寧找了一塊比較偏的地方。這裡位於半山腰,還能看見村尾的幾戶人家的燈亮著。
好不容易能歇口氣,一陣狗吠聲傳來,陸易寧可以清楚地看見村尾的馬路上有幾輛摩托車駛過。
是追過來了嗎?
劉秀珍二話不說,拉著陸易寧的手繼續沿著山路爬,爬進一塊玉米地裡躲著。
又是一陣狗吠聲,劉秀珍藏在玉米地裡,看不清山坡下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清了自己所在地勢的下方百米處也有手電在晃悠。
劉秀珍心跳到嗓子眼,鐵了心往上爬,往偏僻荒涼的地方去。
陸易寧幾年間最大的運動量就是今夜了,累得要死,在爬土坡時手腳並用,面前早就被泥土成了黃棕色。
老一輩人說起這段往事總是掛出一副心酸的表情。第一世她對小時候的事沒印象,第二世沒經歷過,這一世親身經歷了。
搞的就是心驚膽戰。
他大爺的,不僅心酸,還心累。
怪不得以後大部分年輕人不想結婚生孩子,這年頭的胎教果真深入人心。
陸易寧一邊爬一邊在心裡吐槽,各方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了一個遍。
望著眼前高過自己的土坎,陸易寧舉起手踮著腳都夠不著,爬了無數次,每一次才到半腰就順著土坎滑下來,衣服裡全是土,嘴巴裡也是。
劉秀珍在前方十來米遠的地方找到了一處較好的荒地,回來接女兒時,女兒正在和土坎做鬥爭。
來來回回爬了很多次都沒怕上來,她也不哭,就這樣拼了命地往上爬。
小臉上髒兮兮的,全是泥面子。下半截土坎被她的身體磨得平滑。
陸易寧抬起頭,母親在月光下擦掉眼淚,哽咽著拉她上去。
她差點忘了,哪怕她現在是成人心性,在母親眼中,她就是個還沒到三歲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