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該被罵。
“陸老三!”劉秀珍一菜刀下去,菜板上的土豆一分為二。
陸易寧和陸平同時顫了一下。
陸易安平複好心情,哽咽著走出來,“媽媽,我想好了,我要去讀書,我們搬家,我們去找倩倩阿姨。”
正中火口。
“搬你腦殼,搬什麼搬?”劉秀珍在氣頭上,也顧不著自己剛才想哄女兒的心思。
“倩倩阿姨~”被吼了一句,陸易安又開始哭起來,回到裡屋,愈發想念剛離開兩個小時的趙倩。
“你吼她做什麼?”陸平從口袋裡摸出幾塊奶糖給陸易寧,“七七,拿去跟姐姐分著吃。”
罷了,陸易安撞火槍口也是因為自己,陸易寧覺得對不起陸易安,四枚糖果全分給她吃。
“還不是怪你!”劉秀珍瞪著陸平。
陸平縮了縮肩膀,半天沒說話。
待妻子的火氣小了一點,才無關痛癢地說:“哎喲,不回去,我們新建的兩間大平層就該被哥和嫂佔去當柴房了。你的大彩電,你的玻璃茶幾,你的黃木大衣櫃,你媽買給你的毯子,你剛裝沒多久的紅色座機電話,你去挑了兩個星期的降溫直筒風扇,還有你藏在鞋櫃裡的那幾雙高跟鞋我嫂可是一直很想要的。”
他說的這些劉秀珍的確擔心過。
“你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劉秀珍繼續切著土豆絲,“反正以後只要搬家,我全部搬走。”
陸易寧在裡屋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也很糾結。
事實也好,做戲也罷。她對第一世四歲以前的記憶非常模糊,無論爺爺奶奶是否受到大伯大伯母的虐待,聽母親後來說起,兩位老人一直是和大伯大伯母穿一條褲子的。就算現在受了委屈,待父親回去,爺爺奶奶以後也會夥同大伯一家欺負父親。
在陸易寧的印象裡,大伯一家,爺爺奶奶還有爸媽的關系就是一個詭異的三角形,總有一方在尖銳的矛盾點上。
第一世父親之所以從老家徹底搬走,也是因為對爺爺奶奶心寒了。
可是不回去,父親很可能就會在腳傷還未痊癒的情況下,堅持賺錢買地基,然後出意外。
煤礦裡變數太多,陸易寧不敢賭。不敢賭父親留下來,是否會遭遇意外。不敢賭母親是否能順利生下妹妹,不敢賭母親是否會嫁給另一個男人,長期遭受家庭暴力。
回去可能會遭無數的白眼,不回去,運氣好不好的話,會跟上一世一樣,重蹈覆轍。
變數是自己不能掌控的,只能靜觀其變。
劉秀珍並非沒有想過搬回老家的事,丈夫做的很多決定她都認真想過,也願意支援。只是一想到家裡那兩個老人和陸遠一家以前做的事,她心裡就別扭。
進行過兩次爭吵後,因為村裡有人開始查孕婦了,劉秀珍動了搬回去的心思。
得益於李鳳仙的好眼神與好嘴力,連續兩三天,劉秀珍每天在煤礦上躲來躲去,有一次甚至躲進煤礦裡,才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
為此,陸易安跑到路口和老太婆吵了不少架。
以前,因為煤礦上查得不嚴,所以陸平和劉秀珍跑到這裡生二胎。結果陸易安那大嘴巴上街的時候亂說話,被人注意到了。陸平不得已花了點錢,透過安老太太的人脈通了通關系,最後保證陸易寧得以出生。
這一次,明顯不行了。
二胎可以以頭胎是女嬰做點掩護,三胎的話,情況很難說。
終於,劉秀珍為了孩子,決定回老家。在趙倩一家離開半個月後,陸家也搬走了。
陸易安一一拜別了煤礦上的叔叔阿姨,還有自己的好朋友,尤其是安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