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山冷笑一聲:“你以為雲清會一直同你在一處嗎?”他捏著那壺藤酒,悠悠轉動壺身,語氣冰冷:“她心軟,卻也恩怨分明,你是怎麼裝可憐博同情,才將她騙得的?”
張伯山想過這是林雲清的任務,卻也忍不住懷疑她那句傾慕,究竟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己嫉妒得快瘋了。
魏策也不惱,只淡淡地望著他,聽見他的後半句,唇角微勾:“所以,這便是你心中不喜,卻必須要做的事嗎——苦肉計?”
“你!”張伯山將酒壺咚得一聲放在案上,氣惱得緊,他抿緊了唇,閉了閉眼:“是又怎樣?你以為只要這樣就能留住她嗎?你又是憑什麼,能讓她待你如此親近。”張伯山咬牙道。
他平息片刻,突然又輕笑一聲,語氣森然:“我今日便是想告訴你,你永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魏策端起茶杯的手一頓,他抿緊唇,壓下心底澀然,再抬眸,眼中露出殺意:“你又憑什麼替雲傾做決定?”
“我憑什麼?哈哈哈……”張伯山撫掌笑了,神情亦是有了些猙獰,“就憑你是個邪教教主,就永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魏策的手驟然收緊,一錯不錯地望著張伯山,心間晦澀悶痛。
卻聽他繼續道:“你還不夠瞭解她。雲清是個極好的女子,她素來看不慣這世道對弱者的欺淩。”張伯山悠然起身,端起酒杯,靠近了魏策。
他抬起手腕,作敬酒姿態,臉上笑得溫和,吐出的話卻如同一把刀,生生在魏策心中攪弄:“魏教主,你有這樣斂財稱霸的三莫教,又拿什麼跟我這清清白白書生爭呢?”
“你——”魏策伸手,想拂開他的酒杯。卻在剛剛碰到他手的那一刻,見到張伯山露出一個錯愕的神情,隨即他身子便像是被人推搡過一般,向後栽去。
魏策:?
張伯山整個人栽倒在地上,面露痛苦神色,手捂著胸口,嗆咳起來。
“主子!”
“伯山!”
小廝和林雲清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魏策陡然僵住。若說他剛剛還在迷惑,畢竟從未見過有人自己摔自己。在此刻,他心中卻出現了一個近乎荒謬的猜想。
林雲清快步上前,同小廝一起,扶起了張伯山。
只見張伯山面露痛苦,此時竟好像話也說不出來了,一雙眼期期艾艾地望著林雲清,眼眶紅紅。
林雲清皺起眉,輕聲詢問他如何了,張伯山卻又閉上了眼,面露痛苦。
林雲清再也等不了,她指揮兩個仍在哭嚎的小廝,將張伯山抗去車上,自己也隨之邁步跟上。
魏策僵著身子站在原地,他起初有些想笑,卻在看到林雲清隨張伯山轉身的步子時,笑不出來了。
林雲清走過魏策身側,頓了頓,轉身看他一眼,神情有些複雜,猶豫道:“教主……恕雲傾離開片刻。”說完也不等他答複,便扭頭離開了。
魏策靜靜站了很久。
直到再也聽不見周遭的人聲,他也並未回頭看一眼。
林雲清隨張伯山一同離開了。耳畔不知為何,又響起張伯山的那句“你拿什麼跟我爭”。
魏策垂下眼睫,看向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