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清垂眸,手裡隨意翻著一本書,聽著小環那邊的對話聲,唇角輕輕揚起。
看來小環在這裡適應得很好,而且,這掌櫃的不僅人好,還似乎對小環格外有耐心。
“你喜歡讀這個?”張伯山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將林雲清的思緒帶了回來。
她這才發覺,自己手裡拿著是竟是一本有些看不懂的書。
“你竟會對這北番族文字感興趣?”張伯山溫聲道,語氣中是驚喜和欣賞。
林雲清這才發現這竟然是本異族的通義,她隨手翻著,實則注意力全在小環身上,並未對這手中東西過多留意。
此時看去,發現講的似乎是北番的民族特色,及其文字及其對應的漢文。
林雲清垂眸,想解釋一下,自己隨手拿的。
卻聽張伯山笑了笑,繼續道:“這個民族很有趣,他們的文字都和畫差不多,筆畫會有特定的飛揚弧度,你看,就像這樣……”
張伯山悄然靠近,驕矜的手指劃過紙面,勾著一個字。
隨著靠近林雲清,張伯山心跳地愈發快了,這個距離,他好似能嗅到她的發香。
以這個角度看去,還能看到她顫動的睫毛,一下一下,好似刮進了自己心裡。
小環抬頭觀察著這邊,只看見二人似乎極盡的距離,那男子靠的林雲清極近,快將她完全擋住了。
小環急的直咬牙,手扶著櫃臺,不停張望。
林雲清隨著他的角度看去,果然如此。
“你看,這個字是鳥。它的形態就好似一隻飛鳥一般,而且這裡的筆勢,都定在這個特定的角度。”張伯山喉結微動,溫聲講解著。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安靜平和地和林雲清待在一起了,呼吸都不敢大聲,偏頭細細瞧著林雲清的神情。
“它的筆畫卻比現在用的文字精簡了很多,他們所有的文字都是這般嗎?”林雲清定定看著這本通義,輕聲問道。
“也不一定,”張伯山輕笑一聲,“你看,像這幾個字——”他的手指輕輕劃過書面,勾選了幾個看起來很繁複的字,“它們分別是真,買,運。這幾個字可比我們現在用的,要複雜多了。”
他眷戀地看著林雲清,此刻好似又回到了半年前,林雲清時常來找他,他們之間並無隔閡的日子。
彼時他們會一同坐在庭院中,尋一個有樹蔭的地方,他會安靜地溫書,她則在一旁練刀。
有時還會使壞,將花葉削落,墜得他一頭一臉,惹得他無奈搖頭。
那時,林雲清則會眉眼彎彎收刀站在一旁,語氣裡都是歡快的笑意:“張公子好氣度,花葉都主動入你懷中了。”
這樣想著,張伯山眼神分外柔和,他垂首,溫柔地看向林雲清,眼中情意都快溢位來了。
小環氣急敗壞地揪著雞毛撣子,氣壓低到文深默默將畫稿拿地離她遠了些。
林雲清靜靜望著這幾個字,心中卻掀起巨浪。
這幾個和現在她們用的字實在太不同了,看起來毫無關聯,而且筆畫也比本來的字多了許多。
她看著這些特殊形狀的文字,腦中憶起那塊玉牌——就是許老親手遞給她的,用來聯絡上層的玉牌。
也是震成玉手裡曾出現的那塊。
如果說玉牌中間那個符號並非圖騰,而是文字呢?
林雲清皺起眉,細細回憶著字形,似乎也存在特定弧度的符號。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確實是個字,豈不是直接可以指定那人的身份?
為著這個猜想,林雲清胸中激蕩。
她垂眸輕嘆了口氣,再度抬眼,卻換上一個狡黠俏皮的笑意來。
她扭頭看向身後的張伯山:“這裡面的字,你竟識得這麼多?那不如,我給你指一個字,你來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