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
林雲清垂眸,端起茶盞。
她都這樣講了,張伯山還是咬死了不能說,這讓她隱隱有個猜想。被逼問到這個程度,卻還是諱莫如深的,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當地府衙。張伯山背景當真不容小覷,林雲清垂眸細細思索著其中的線索,輕嘆了一口氣。他上一世瞞的她好苦。
林雲清藉故去更衣,離開了座位。
茶室中唯留張伯山與魏策二人。張伯山再也忍不住,一番氣惱和妒意都化作了拳風,徑直向魏策臉上襲去。
魏策嗤笑一聲,伸手接住了他的拳頭。沒看清如何動作的,便將人摁在了茶盤上。茶盤上的水流造景,淋了張伯山一頭一臉。將他臉上的妝粉也融了,溫潤不再,露出男子該有的鋒利來。
“張公子,即便你氣急敗壞,也不能往我臉上招呼啊。”魏策眼神中閃過殺意,淡淡道,“你怎麼敢確定,她看見了,不會更生氣呢?”
“哈哈……哈哈哈……”張伯山聽著魏策的話,當即笑了起來,聲音嘶啞。他奮力地掙脫開魏策的手,取來手帕細細擦面,又慢慢抬手整好了衣襟,恢複了幾分理智,對著魏策開口,語氣尖刻:“魏公子當真是高看自己了。
林雲清不會喜歡他,不會……
張伯山抬眼,露出個譏笑的表情:“你有什麼呢?竟也敢跟我搶人。你不過是個邪教教主,一身蠻力,又能給她什麼?”
“哦?”魏策抱臂,對著張伯山道:“張公子不如先說說,你能給她什麼呢?”
“很難看出來嗎?”張伯山不甚在意,將亂了的頭發捋到背後,張開手,對著精美的茶室示意道:“這只是我家一處産業。我能給她富足,給她安穩。以後雲清便不用再拋頭露面,去和男人們爭一口飯吃。”說罷,他抬眼,露出個倨傲的神情。
魏策仍舊靜靜望著他:“那你問沒問過雲傾,她想不想要這樣的生活。”
“你懂什麼?!天下女子,都想求個安穩!”張伯山抬起下巴,不甚在意地答道:“你呢,你想要什麼?出個價,我給。你只要放她離開!”
魏策皺眉,表情有了幾分不耐:“她不是你能買賣的貨物。你也沒資格替她找什麼安穩。”此刻,魏策只覺得有些無言。讀了頗多聖賢書的人,被逼急了,竟也只能說出這樣沒水準的話來。
“魏公子高尚。”張伯山不甚在意,將茶盞中的水隨意潑向地面,“你在我面前,又何須裝什麼高風亮節?你若真是看重她,她若想要走,你便的會放她走嗎?”
“自然。”魏策抬眸,靜靜看著張伯山,覺得這甚至算不上一個問題:“你不會嗎?”
張伯山覺得可笑。他也真的笑了出來,“快些收起你那爛俗的話本子吧,魏教主。”
魏策也不惱,只淡淡笑了一聲:“我本以為張公子謙謙君子,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你,配不上雲傾。”
“我配不上,你就能配的上嗎?!”張伯山傾身,逼近魏策,抓住他的衣襟,雙眸赤紅,已經快到忍耐極限。“你少在這裡跟我假惺惺!你以為她在你身邊,當真是為了做你的助手嗎?若她是為了殺你呢?你還能這麼淡定的和我講話嗎?教主大人。”
魏策並未動手,他靜靜看著眼前有些瘋魔的人:“那我便把命給她。”
張伯山愣住:“什麼?”他費解得上下掃了一眼魏策:“你瘋了?!”
看著對面此刻顯然有些費解的人,魏策再次開口道:“我說了,我可以把命給她。那若是同樣的選擇,你呢?張公子。”
“荒唐……荒唐!”張伯山松開魏策,靠在椅背上,安靜了片刻。再次扭過臉來,神情中帶了些許嘲弄:“只是說說而已,我也能講。怎麼會有人傻到,把命交到另一個人手上。”
魏策垂眸,並未做聲。
傻嗎?他不覺得。他早就該死了,若是能死在她手上,也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