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許久,雲崇青命令自己閉上眼睛。眼皮合上,沉靜心緒。
記恩也是頭回大開殺戒,他的那顆心跳得都快破膛而出了。雲崇悌口幹想喝水,但撿起個水囊,又反胃犯嘔。
“沒事吧?”孔三奇走到雲崇青身邊,下望他那把劍。這小子不錯,手把式也就比沐三差上三四分。
鄒長舟把令牌送到雲崇青跟前。
雲崇青睜開雙目,看了一眼,接過:“整裝,我們去來輝縣南郊花坊。”他要拿李文滿。
與長舟對視一眼,孔三奇笑開。沐三功夫厲害,但這位聰明得緊。
在雲崇青領兵往來輝縣時,響州府東郊牧姌居燈火亮著,卻已無半點聲響。
一記煙火沖高。半刻後,席義領著二十老夥計翻牆入了牧姌居。小達接應:“江太醫名不虛傳。下了藥的井水,燒了用來洗澡,人都能昏得跟死了一樣。”
席義露笑:“手腳麻利點。夫人說了,金銀珠寶、名冊都不要放過。”
“懂。”
“快別杵著了。搜完,還要通知蔣方和來拿人。”待天亮,響州東郊就沒牧姌居了。席義都佩服溫愈舒那女子,是個狠人。
紅石山禍事瞞不住,那就尋件更大的髒事來壓。今晚找到名冊最好。若找不到,關著牧姌居這群女子,他相信溫愈舒也能弄出一本來。
再一點,誰能想到雲大人不在州府,他的妻子竟敢拿牧姌居?沒人。
知州府後院,一聲嘶叫後,嬰孩啼哭響起。嫦丫都哭了:“生下來了生下來了。”
溫愈舒洩了氣,牙口鬆了,被咬著的布包掉離。她望著那髒髒的濕·淋淋的小家夥,慢慢揚起笑。兩個穩婆還不敢放鬆,一個檢查孩子,一個檢視産婦。
忙了半個時辰,母子被捯飭幹淨,躺到了一塊。李娟讓嫦丫回去照看小圓包:“這裡有我。”
嫦丫思慮再三:“要不我去把喜峰接到東院裡照看。”
“我兩個大丫頭能顧好,你趕緊回去。”
溫愈舒數著兒子的小手指,貪看著他的眉眼。和夢裡一樣,都像了他爹。
嚅動著小嘴的嬰孩,雖早産了一月,但胎裡養得好,發黑麻麻。狹長的眼縫一緊一緊,不一會竟慢慢睜開了,黑溜溜的眼睛對上他娘。
溫愈舒不禁屏息,他在看她。小家夥眨眼,可愛得她想歡呼。
東方見白時,三百弓箭手爬上了來輝縣南郊花坊的高牆,上箭拉弓。孔三奇、鄒長舟踢開了花坊的大門。李文滿披著大氅沖出,院中鐵籠裡惡犬狂吠。
雲崇青走近,讓勒著兩眼的李文滿好看清楚:“失望嗎?”
“你…”李文滿抬手大力抹臉。
跟在雲崇青後的記恩,抽了抽鼻子,轉首望向狗籠子:“這裡死過人。”一根手指落在籠外一尺半處。
雲崇青冷眼直視李文滿:“你知道歡音是誰的人嗎?”
什麼?李文滿不明,腮邊鼓動了下:“你說…”
“拿下。”雲崇青沒時間跟他扯。三書領著幾人沖上去,將人摁到地。
“本官是你上峰,你不能…”
“我能。”雲崇青一腳踩上他的腦袋:“早跟你說了,我不是輕裝來響州府。”眼掃過四周,“給我搜。”
等在外的民兵,入院迅速散開,開始細細搜查。這一夜,他們過得也是驚心動魄。
今日天終於開晴了。巳時入州府,雲崇青兵分兩路,分別往知府府衙和餘笠街李府。
城西大商得知雲崇青安然歸來,都不禁放鬆了心情。睜著眼沒睡的溫愈舒,聽姑姑說人去抄李府了,甜笑入夢。她就知道他舍不下一大家子。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寫了大章,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