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知州府與百姓代表,就城西規劃如何施行,進行了一番議論。雲崇青將他圈的宅地,給各人看過,又表示會盡力先劃宅地,讓搬遷的人家有所準備。
“大人,昌河南那座莊子…”代表裡花白發鄉紳,面帶難色,有些事他們也不好明說。
雲崇青領會,微笑:“諸位安心,日前我已去信陽西府。”他不會跟張鳶兒要,地是誰給出的他找誰,量徐光遠也不敢不還。
陽西…眾人瞬間瞭然。他們沒忘這位雲大人了得得很,非一般人敢開罪。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午飯後告辭。
才送走十代表,陽西府知府徐光遠的人就到了。雲崇青不想見,只接了信件。信件裡除了昌河莊子的地契,還有一封手書。
手書上沒提張鳶兒,只道慚愧,又推崇了幾句雲崇青。
記恩杵在旁,閱完不由冷嗤:“他也知道慚愧。我估著這兩天那養在外的小,就要被接回陽西府了。”
“不接回還能咋辦?”雲崇悌抽走地契,好生看了遍,六十八畝地。張鳶兒也是個奇巧人,好好的六十八畝地不用來種糧,全栽了花草樹木,生生將個小莊子造成別院。說她不知疾苦,可牧姌居那些女子又大多疾苦出身。
可悲…可笑!待過了明路,進了徐光遠後院,有大婦在上壓著,看她還怎麼自在揮霍?
有了地契,宅地的事,就解決八分了。雲崇青斂眉思慮片刻,言:“自來了響州,我收到了不少…額心意,但一直忙著,還沒回饋人傢什麼。
就便,昌河莊子上有不少花草,都是經精心養護,鏟了太可惜。六哥,你給個名冊,讓武斌領府衛挖了裝盆,給各家送去,聊表心意。”
“這個好。”雲崇悌一本正經:“眼看著就十月了,正好給各家添點顏色。”
記恩補充:“花草樹木挖完了,裡面的擺件啥的也別丟了。在街上弄個攤子,能賣的賣,賣不掉的就送。牆體推了,磚歸到一處去。日後誰家建屋,差幾塊也無需去買,搬來用就是。”
“磚肯定留著,就是擺件,我估計難賣。”雲崇悌收好地契:“一個外室使過的東西,誰家正頭娘子不嫌棄?”
“貧苦人家,沒那麼多計較。”記恩道。
下晌,知州府府衛到昌河莊子時,十幾輛馬車在裝。武斌早得了吩咐,才不管他們裝沒裝完,拿著地契就上去趕人。
“再不走,就都別走了。”
“斌子,先別趕…”莊頭認識知州府的府衛,笑嘻嘻地小跑上來,塞了只鼓囊囊的錦囊給武斌:“再容咱們半個時辰,我去催一催。”
這幾個月,武斌也學會了,收了錦囊,手一揮:“趕人,馬車全部留下。”讓他們走了,是他們自己不走。一個外室,譜也太大了。今日可不同往昔,他們只認雲大人。
莊頭傻眼,望向武斌藏銀子的袖口:“這這…這不能啊!”
誰理他?府衛提刀,上前厲聲大喝:“都放下手裡的東西,往邊上走。聽到沒有…”一把拽過還欲拉馬離開的車夫,“老實點,往邊上走,別逼我們動手。爺的刀可沒長眼。”
“你們雲大人,與我家老爺是同僚,你們…你們不能這般放肆。”管事家大兒,還在掙紮。
武斌嗤笑:“別同僚了,這莊子髒,你們心裡沒數,還要老子來提醒?知道雲大人是找誰要的地契嗎?”不想再拉雜,手握上刀柄,“趕緊滾,別耽誤我等辦差。”
莊頭拉住武斌:“咱們以前可是…”
“可是什麼?”武斌甩開莊頭,還敢提以前?以前仗著張鳶兒那娘們,這群沒少支使知州府的府衛。用慣了,還真當自己是哪臺面上的人了?
“再不走,人也留下。”
沒人敢再廢話,莊頭首先跑了。
十幾輛馬車被拉回了莊子,府衛閉門落鎖。耳根清靜了,看滿園繁花,更氣。不用叫,就各找傢什,奔向園子。
翌日一早,城西園仁街,盧寧帶著幾個兵衛,擺長攤。攤上鍋碗瓢盆都有賣。小件一文兩文,給錢就能拿走。兩個襤褸老漢,盯著三口鐵鍋,看了又看遲遲不願離開。
三書趕來瞧熱鬧,見了開口替兩老漢問了句:“盧大哥,鍋咋賣?”
盧寧家裡雖殷實,但舅家不豐,鐵鍋他自留了兩口。兩老漢,他也早留意到了,沒回三書,直問:“你倆身上帶了多少?”
老漢一驚忙翻兜,不一會,其中一位提著個灰布袋子怯怯地說:“不夠,就就五十二個子兒。”
“挑一口走吧。”他們賣這些,又不是為了賺多少。只記恩兄弟交代了,不能白給。
“唉唉。”那老漢欣喜,放下銅子,連布袋都不收回,兩手去抱右邊上的那口大鍋。幾口鍋都是上好,只他屋裡人多,小了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