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彬本都憋悶,現在內火強盛,握緊的拳在茶桌上釘了一下:“您就直說是誰打的主意?”
沐寧侯笑言:“能用江太醫的,還能有哪家?”
“邵家。”雲崇青也跟著笑了:“溫曾氏被送走那天,邵瑜娘還問愈舒身子是不是落寒了,要不要請江太醫給瞧瞧。”都十二年了,他們還當江家是三泉縣的和春堂江家。
江太醫現與佟院判一道管著皇上龍體。後宮裡,除了皇後,也就只有貴妃和幾個皇子可以得他看診。大臣請,還得託情客客氣氣的。
邵家憑什麼拿捏,又拿什麼誘之?
沐晨煥讓凜餘繼續煮茶:“就不知想害瑩然的是瑛王,還是冠家?”冠家如今也不一樣了,行事上得為現王考量。
“有區別嗎?”雲崇青彎唇:“他們都是一類。”
“確實。”聽學生這麼說,莫大山想到初見時,他對聚斂之臣和盜臣的看待,轉眼向上手:“沐貴妃還想生?”
沐寧侯搖首:“不。她當初懷瑧哥兒的時候,就說無論男女,只一胎。況且,有皇上與明親王的先例在前,她更是不想要第二個孩子。”
清醒就好。雲崇青問:“江太醫那邊打算如何?”
“你以為呢?”沐寧侯笑了。
“幫現王把病‘治一治’,得了那麼個岳家,總不好一直病弱。”自打現王入朝聽政,雲崇青就懷疑他是否是“真病”。
沐寧侯撫須,未答話。但在座幾人,從他神色,便曉崇青是料對了。如此最好,八皇子到底還小,用現王來制衡瑛王,正恰當。
大事談完了,雲禾扯起之前事:“朗羨來府上找愈舒了。”
“他還活著?”沐晨彬大驚小怪,接了凜餘遞來的茶,嗤鼻道:“我還以為他早死了。”韶音姨母嫁到京城十年,不跟他娘往來。過去他們只以為溫府避忌。現再看,哪是溫府避忌,應是韶音姨母不想髒爛臭的汙了沐寧侯府。
那麼聰慧靈秀的女子,要是他閨女…呸呸,要是他祖父閨女,定千嬌百寵。
“愈舒沒給留面兒。也恰好罵完,大理寺來人了。”雲崇青心情不錯,給幾人講個笑話:“朗羨說,當初外祖母高嫁,帶十萬金,是因為他朗二爺值得。”
噗…記恩一口茶嚥到嗓子眼了,被這話嗆進了鼻,連咳不止,臉都紅了。沐凜餘見識不多,茶杵在嘴邊,半天才回過味:“現在面首值這老多了?”
“哪?”記恩緩過勁兒,手直擺:“十金就夠了。”但有一點他不懂,“朗羨既把自己當面首,那該事事以弟妹外祖母為先。外祖母說一,他不可說二。外祖母讓辦官鹽文書,他怎麼沒給辦?”
雲崇青笑道:“這話愈舒也問了。”
“這樣的活畜,也配稱之男子?”沐寧侯不齒:“朗家都到了,估計謝家也該快了。讓愈舒別理,大理寺卿沈益刁得很。皇上不滿的,他下起手一定會讓皇上滿意。咱們姑且瞧著。”
應了沐寧侯的話,朗羨進了大理寺,當天就沒能出來。兩天後,謝家赴京的主事人謝如亦更慘,才摸到喜燕衚衕,就被大理寺帶走了。
宮裡宮外都盯著這出,沈益審了兩日,又派捕快赴西平、勐州、鎬州查。未出半月,一抬抬紅木箱子自西順侯府抬出,往大理寺。嫁在津州的一位朗家姑太太,也送還了嫁妝。
轉眼十一月就到頭了,京裡今年雪少,但寒冬臘月日頭晴好,依舊凍得很。常俊鑫搓著手進藏書室,見崇青和明朗已經到了,走到案邊,用力跺了跺腳,俯身小聲說起昨兒剛得的訊息:“朗家、謝家已經開始變賣産業了。”
雲崇青絲毫不意外:“再不上交,兩家外放的那幾位大吏,也該脫下官服了。”這一月,大理寺可抓了不少人。說是協助調查,但只要進去了,就沒見放出來的。
“變賣是肯定的。”但常俊鑫要說的不是這個:“和盛錢莊摻和了買賣,而且價壓得極低。旁人家,還不敢跟錢莊爭。你們說,錢莊為何摻和這事?”
苗暉看著金俊挑眉弄眼,不禁發笑:“錢袋子口松還是緊,全看主人心情。”也是謝朗兩家不幹脆,不然皇上可不會計較這麼深。
“皇上夠寬容了。”雲崇青給金俊倒了杯熱水:“謝朗兩家拿著二十五萬金經營三十餘年,皇上要些利錢也是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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