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恩兩手抱著杯:“南巫?天爺啊,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南巫人,他什麼樣?跟咱們像嗎,眼睛是不是也黑的?”
“南巫也是中原人,只是傳承上詭異了點。”雲崇青還記得前生大學時,班裡學習委員是個苗族姑娘。平日裡被問得最多的便是,她會下蠱嗎?
莫大山見過南巫人:“他要見八皇子,是想查死胎事?”
“應該不完全只為這。”雲崇青想,還有要見識一下八皇子:“羅東聞隨他一道來的。”
“輔國公府的案子也過去二十五年了,死胎的事還能查?”記恩說完,又覺哪裡不對:“他們不是有族規,不沾黨爭嗎?”
雲崇青蹙眉:“這不是黨爭,是在查輔國公府被誣的事?事出有因跟無緣無故不能歸為一談。”
也對,記恩好想見見悅尚韓:“明天中午,雲客滿樓給你送午膳時,會帶去沐伯父的回信。”
“好。”
莫大山心裡有愧啊,雖現在還沒確定輔國公府出事,與陳家案有關。但前後一連,十之七八。
“侯爺那要準了,我也想見一見悅尚韓。”
次日開晴,悅尚韓離了京南郊的農家,進了城去北市尋了一家吃客較多,看著幹淨的食鋪,在角落坐下:“老漢,他們都在吃什麼?”
店家笑呵呵地答道:“臊子寬面加煎蛋。”
“給我來一斤三鮮餃子。”這兩天吃了羅東聞三隻雞,他現在想用點素淨的。
“好嘞,您稍等片刻。”
不大會,熱騰騰的餃子上來了,店家還給舀了一大碗餃子湯。
“您慢用。”
悅尚韓才拿起筷子,對面就坐了一人,抬眼看去:“你吃什麼?”
“跟你一樣吧。”
“老漢,再來一斤三鮮餃子。”悅尚韓從未懷疑過沐寧侯府的實力。雲崇青,跟他以為的一般著調。
沐晨煥打量著對面的青年,輔國公府出事時,他已經十二歲,對韓家人還是有印象的。悅尚韓,眉似遠山,眼皮摺痕若小扇,與已逝的輔國公世子韓南淵確有幾分像。
娘知道輔國公夫人是刁家收養的,也曉得曾有人找上門,但卻不清楚找上門的人是不是姓“悅”。不過輔國公夫人及笄時,添了個小字,叫悅然,這點外人不知。而且她頭胎,肚子是比尋常要大些。
今晨,雲客滿樓上門給他媳婦送新研的糕點。知道輔國公外孫找上崇青,不止他兩口子,就連爹孃都很詫異。
“不要再去翰林院了。八皇子最近在看兵書,皇上允他遇到不懂的可以來問我爹。”
“看兵書好,不但可以開闊眼界,還能明智。”悅尚韓一口一個餃子,吃得噴香:“我不會在京裡留很久,等見完人,便會去蘭淩。”
沐晨煥見有人往這來,聲音更小:“你想要查的事怕是不好查。”
“知道。”悅尚韓面上平靜:“我只是想要沐貴妃著人幫我抄一份二十五年前,各宮落胎脈案。”還有太醫院,他們是怎麼確定埋在韓氏宗祠石板下的肉傀儡是皇家死胎?
這一點,他娘耗費二十年心血,養的幾只藥蠱能做到。但太醫院…不太可能。死胎不是活嬰,不能靠長相來辨認,也不能取血。製成肉傀儡了,就跟人·皮泥偶一般。
事關一超品公爵謀逆的事,總不能信口胡說吧?
反正他是問過烏家人了,他們只是制了十具肉傀儡,並沒有向誰提供過任何蠱蟲。
“如果只是要脈案,你無需見八皇子…”
“還是見一見吧。”悅尚韓淺笑,諷道:“巫族也怕再出一個像先帝那樣的君王。”輔國公府案有諸多說不清的地方,先帝未等查明就信了國公府謀逆,逼得他外祖和幾個舅舅自刎。
之後呢?既是謀逆,先帝為何不將韓氏斬盡殺絕?
哼,還不是怕寒了其他三家的心。韓氏該感謝沐寧侯府,若非沐寧侯府掌雄軍三十萬在外,先帝未必不敢做絕。
沐晨煥理解他,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