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子一家都是良籍。前淩朝末帝時脫的賤籍。”
一說淩朝末帝,溫朗氏便知雲家為何能脫籍了,見他又挪“兵”,不由彎唇:“你一個人來的?”
“小子父親在西邊拐口大榕樹下站著。”
“你倒是實誠,不怕我使壞?”溫朗氏見他已有一小兵過河了,動馬到炮前。
雲崇青拿走車:“這裡受佛光普照。”轉臉看向榻,榻上放著件粉色小鬥篷。榻腳下擺著一雙小繡花鞋,它們的主人應在裡間睡覺。
沒錯過雲崇青的眼神,溫朗氏思及昨日邵家老太太對雲從芊的介紹,心裡有底了:“你們父子怎麼尋來的?”邵家可不會告訴他們。
“昨日在前樓大街,小子聽到夫人的咳聲了。”雲崇青走兵。
“咳聲?”
“三月前,小子一家北上出遊,在鹹和洲的長洲上見過滿河的花燈。無意間小子扶了一盞,窺得千盞花燈所求。震撼之餘又極心苦,恰小子正猶豫手中最後一盞花燈求什麼。”
溫朗氏眼裡更是柔和,只嘴中更苦:“你求了什麼?”
“放花燈之人,所求所願皆順遂。”雲崇青走棋:“兩月前,我一家冒雨趕早上拾月庵,想搶頭香。”
“沒搶到。”溫朗氏笑了。
“是,不過小子姐姐求的簽文很好。”
常汐把小小姐喝的牛乳茶勻了一盞出來,送到矮幾邊:“糖還沒加,小哥兒照著自個口味加。”
“謝謝您。”雲崇青接著前話說:“在去廂房時,路過落塵小居,小子聽到重咳。”
“那聽到樹芽兒言語了嗎?”
“聽到了,與鹹和洲看千盞花燈祈願時一樣的心境。小子望樹芽兒能迎陽而生,不懼風雨,茁壯成長。”
室內沉靜一刻,溫朗氏吃了一車一炮一馬,可對面小兒仍不急不慢,趁隙布兵。她由著他:“你知道我會去邵府?”
“是,是我告訴我爹鹹和洲千盞花燈是在留您。”
車殺到帥門,溫朗氏抬眼:“你為樹芽兒求了兩回,我回你一願。你求什麼?”
雲崇青拿兵橫走,圍堵“將”門:“小子姐姐性資敏慧,品貌端正,堪得淑女。求溫夫人為小子姐姐擇一良婿,不求對方富貴聞達,只望其品格良好。”
雖已有猜測,但聽聞後溫朗氏還是有些意外:“你姐姐顏色佳,有邵氏,他日必定入高門後院。此於你,會是極大助益。”目光落在要殺將的雙“兵”上,心裡百轉。
雲崇青起身拱禮,鏗鏘道:“男兒當自強。”
沉凝十數息,溫朗氏問:“你剛一直在養兵。”
眼睫一顫,雲崇青答:“養兵強將,亦能擒王。”
養兵?她最近一直困頓在愈舒那門親事上,今日一盤棋點醒了她。既知自己一死,愈舒沒了牽絆,溫氏日後難以拿捏她,那誠黔伯府那門親事便懸了。既懸了,那為何不幹脆做“死”這門親,置之死地而後生?
嘴角慢慢揚起,她抬眼看向對面還拱著禮的小兒:“讀五經了嗎?”
“在讀。”
“想考科舉?”
“是。”
溫朗氏點點頭,拿了面前圍將的兩只小兵把玩:“你求的,我允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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