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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嘆紅顏,謀妾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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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嘆紅顏,謀妾生波

王熙鳳生辰宴的喧鬧如暮春殘紅,雖已漸漸沉寂,那餘韻卻仍在大觀園的亭臺樓閣間悠悠回蕩。轉眼入了冬,這日晨曦微露,薄霧如紗,淡金色的日光透過雲層,微微傾灑在園中,為池畔光禿禿的垂柳、曲徑迴廊都披上一層朦朧的薄紗,恍若一幅水墨丹青在眼前徐徐展開。

林桐晨起梳妝畢,便移步至瀟湘館窗前。只見湘妃竹簾半卷,案上素紙如雪,筆架上幾支湖筆斜倚,硯中宿墨尚凝著淡淡幽香,混著窗外竹影婆娑,教人未飲先醉。

許是這副弱柳扶風的身子骨,近來她愈發易感物傷懷。庭前梧桐飄落一片枯葉,穿堂而過的寒風掠過鬢角,都能無端勾起滿心愁緒。原主那些塵封的記憶,竟如舊匣中泛黃詩箋,被歲月悄然翻開。從前握筆時的忐忑生疏,恰似冰雪消融,化作了筆下潺潺流韻。如今但逢心緒翻湧,詩句便如清泉自山間石縫汩汩而出,靈感亦如春草,在心底悄然破土、蓬勃生長。

這般奇妙的機緣,直教她心中百感交集。既嘆命運翻雲覆雨,將她從現代書齋捲入這紅樓綺夢,又隱隱期許著能在這方天地尋得別樣生機。她倚窗凝望,見那翠竹在寒風中低吟,黃葉打著旋兒飄落,恍惚間,賈府裡的樁樁件件皆化作紛揚碎影,在心頭交織。往昔在學校裡讀過的那些傳奇與悲歌,此刻竟鮮活如眼前景,叫人更覺造化弄人。

自元春封妃省親,到鴛鴦抗婚拒嫁,樁樁件件皆似利刃,將封建禮教的冰冷森森剜得鮮血淋漓。女子生來便困在這金絲牢籠裡,或為家族榮耀捨身相殉,或被權勢碾作齏粉,恰似風中殘絮、水上浮萍,縱有千般才情、萬種心願,終究難敵命數。

一念及此,她忽而起身,指尖撫過案上素紙,只覺墨跡未幹的硯臺裡,似有萬千話語翻湧。待湖筆飽蘸濃墨,便如行雲流水般寫下《五美吟》,字字句句皆是心中塊壘。

“西施:一代傾城逐浪花,吳宮空自憶兒家。效顰莫笑東村女,頭白溪邊尚浣紗。”她筆下的西施,縱有傾國之色,終究成了吳越爭霸的棋子,飄零如浪花轉瞬即逝。反觀東村醜女,雖遭世人譏笑,卻能白頭溪邊,守著一方安寧。這看似荒誕的對比,道盡了命運無常,更藏著對薄命紅顏的無盡悲憫。

“虞姬:腸斷烏騅夜嘯風,虞兮幽恨對重瞳。黥彭甘受他年醢,飲劍何如楚帳中。”虞姬隨項羽烏江畔訣別,那一聲“虞兮虞兮奈若何”,至今似在耳畔回響。她以死明志,悲壯勝過黥布、彭越之流的茍且求生,卻也讓人悲嘆亂世紅顏,縱有深情亦難敵天命。

“明妃:絕豔驚人出漢宮,紅顏命薄古今同。君王縱使輕顏色,予奪權何畀畫工?”王昭君的琵琶聲裡,藏著塞外風沙與漢宮冷月。她怒斥那執掌生死的帝王,竟將女子命運拱手交予畫工,字字泣血,訴盡封建朝堂的荒唐與女子的無奈。

“綠珠:瓦礫明珠一例拋,何曾石尉重嬌嬈。都緣頑福前生造,更有同歸慰寂寥。”綠珠墜樓的決絕,如明珠碎地。石崇看似寵愛,實則不過將她視作玩物。她嘆綠珠以命相報的痴,更嘆這世道明珠蒙塵,紅顏薄命。

“紅拂:長揖雄談態自殊,美人巨眼識窮途。屍居餘氣楊公幕,豈得羈縻女丈夫。”紅拂女執劍夜奔的英姿,劃破千年封建長夜。她贊嘆於這奇女子的膽識,在男尊女卑的世道裡,偏能如鶴立雞群,活出一番瀟灑,實乃女子中的 “大丈夫”。

林桐才擱下筆,墨跡還尚在素箋上洇著,紫鵑已掀了湘妃竹簾進來,鬢邊沾著幾縷碎發,手中捧著個湘妃竹篋,笑道:“姑娘瞧瞧,三姑娘打發小丫頭送來的詩本子,說是外頭新得的宋版《漱玉詞》。”說著瞥見案上攤開的詩稿,一雙杏眼登時亮起來,“喲,姑娘,這是又有新作?

林桐用鮫綃帕子拭著手,唇角含了抹淺笑:“不過閑得發悶,信筆塗鴉罷了。”紫鵑早湊過去,指尖輕輕按著紙角,逐字念出聲來,讀到“瓦礫明珠一例拋”時,忽地紅了眼眶:“好端端的,偏生要受這般苦楚!姑娘這詩,直把人的心肝兒都寫透了。”

林桐望著窗外簌簌作響的翠竹,素手無意識摩挲著窗欞:“咱們看似住在這錦繡堆裡,實則與金絲籠中的雀兒何異?”話音未落,忽聽得院外傳來小廝們的調笑聲,緊接著便是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林妹妹!”寶玉掀起軟簾便闖進來,石青箭袖上還沾著幾片楓葉,喘著氣道,“好容易得了信兒,快把新作拿出來瞧瞧!”林桐笑著將詩稿遞給寶玉,說道:“不過是些隨心之作,你且看看,可入得了你的眼。”寶玉接過詩稿,瞥見《五美吟》幾個字,眼睛頓時亮得驚人。

他倚著雕花窗欞,一手執卷,一手背在身後,時而蹙眉沉吟,時而輕擊掌節。待讀完最後一句,竟忘情地撫掌大笑:“妙極!妙極!這‘美人巨眼識窮途’,真真寫活了紅拂的英氣!林妹妹這幾行字,抵得過旁人千言萬語!”

笑罷忽而斂了神色,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幽幽嘆道:“古時紅顏薄命,如今又何嘗不是?咱們府裡這些姐姐妹妹,表面光鮮,實則……”話未說完,已被林桐接過:“寶玉,你能看透這些,倒比往日通透許多。只是這世道的規矩,豈是一朝一夕能破的?”

寶玉怔了怔,複又垂首踢著地上的青磚:“我也知道難……只盼著能多幾個像妹妹這般通透的人,或許……”話尾漸漸沒了聲響,只望著林桐,眼底盛滿期許與無奈。

暮色漸漸漫過瀟湘館的飛簷,林桐送走寶玉後,倚在門框上望著院子裡滿地碎金般的落葉。風卷著幾片枯葉打了個旋,忽然讓她想起白天詩中所寫的那些薄命紅顏。正當她沉浸在思緒中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紫鵑神色慌張地跑來,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林桐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沒了血色,手中的帕子不自覺地攥成一團。

卻說那賈璉自生辰宴後,終日神思恍惚,原是在寧國府赴宴時,偶然得見尤氏繼母帶來的繼女尤二姐。那日正值初冬,賈璉閑步至花園迴廊,忽見曲徑通幽處轉出個美人兒來。但見她身著藕荷色軟煙羅衫,鬢邊斜簪一支白玉蘭,行走間裙裾輕揚,恰似弱柳扶風。走近時,那張芙蓉面上,肌膚賽雪勝似梨花帶雨,遠山眉下一雙杏眼含情,盈盈秋水間似藏著千般柔意;不點而朱的菱唇微啟,未語先帶三分嬌怯,教人望一眼便挪不開目光。

這尤二姐性子又極溫柔,說起話來鶯聲燕語,與王熙鳳的精明潑辣相較,倒似清泉映著烈火。賈璉只覺心魂俱醉,此後茶飯不思,眼前總晃著那抹嬌柔身影。他躲在書房裡,對著案上的《花間集》發怔,忽而將書一合,喃喃道:“若能將這可人兒娶進府來,縱是折壽十年也甘願!”

只是那王熙鳳何等厲害人物?賈璉深知若明媒正娶,必是雞飛狗跳。正自躊躇間,侄兒賈蓉得了風聲,忙來獻計。二人躲在屋裡,屏退左右,賈蓉壓低聲音道:“二叔何不於外宅置辦一處院子?先將尤二姨安置妥當,等太太氣消了,再徐徐圖之。”說罷擠眉弄眼,“侄兒前日瞧著平安巷有處宅子,鬧中取靜,最是相宜。”

賈璉撫掌大笑,當下賞了賈蓉一錠銀子。不出三日,那宅子便悄悄置下。賈蓉更是巧舌如簧,哄得尤二姐動了心思。原是她在尤府寄人籬下,早想尋個依靠,聽賈蓉說賈璉如何溫存體貼,又有偌大前程,便半推半就應了下來。

林桐得知此事後,在房中來回踱步,目光不時掃過案頭剛寫就的《五美吟》。詩中那些女子的命運,與如今尤二姐、王熙鳳的處境,在她腦海中不斷交織。“這世道的苦,何時才能到頭?”她緊咬下唇,終於下定決心,披上鬥篷,迎著漸濃的暮色,朝著稻香村走去。

轉過沁芳閘,便能看見稻香村一隅。走進時屋子裡飄出些細碎笑語,林桐推開門,正見李紈、探春等姐妹正在那裡做針線活。眾人見她面色緋紅、氣息急促,忙起身讓座。

“大嫂子、三妹妹,”林桐按住要去沏茶的素雲,聲音發顫,“可知璉二哥哥在外頭置了外宅?”話音未落,繡繃上的銀針“噗”地掉在地上。李紈微微蹙起眉頭:“這可如何使得!鳳丫頭若知道……”探春擱下繡活,素手重重拍在案上:“府裡上上下下早是千瘡百孔,他倒好,偏生要在這節骨眼上添亂!”

林桐望著牆上那幅《漢宮春曉圖》,幽幽嘆道:“倒不是單說這一件事。男子三妻四妾視作常理,女子卻要以貞節牌坊為天,這世道的規矩,原是用女子血淚砌成的。就像我詩中寫的那些女子,縱使有傾城之貌、驚世之才,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擺弄。”她話音未落,角落裡傳來抽噎聲—卻是迎春攥著帕子,淚珠子簌簌落在團扇上:“林妹妹說得是,我那婚事……”話未說完,已泣不成聲。

探春忽地站起身,頭頂竹簾被帶得嘩嘩作響:“姐妹們莫要灰心!咱們雖困在這深宅,卻不能困了心。每日讀書識字、開闊眼界,總比任人擺布強些!”她眼中灼灼有光,倒教眾人心中燃起幾分志氣。

正說得熱鬧,寶釵款步而入,鵝黃鬥篷上還沾著桂花香。聽完事情原委,她輕輕搖頭,眉間露出一絲憂慮:“雖說荒唐,到底是府裡常事。咱們做女子的,守好本分便是。只是鳳丫頭那邊,不知該如何是好……”林桐望著她鬢邊那支素銀簪子,急道:“寶姐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鳳姐姐被如此相待?看著尤二姐又陷入火坑?”寶釵執起茶盞,見浮在水面的茉莉輕輕搖晃:“非是我不想,只是這世道的規矩盤根錯節,蚍蜉撼樹,憑我們幾個女子,又能改變什麼?”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腳步聲,寶玉氣喘籲籲闖進來,胸前的通靈寶玉晃得叮當作響:“好沒意思的話!若都這般逆來順受,還要這男兒身作甚?”他攥緊拳頭,“璉二哥此舉,著實讓我瞧不起!”林桐望著他漲紅的臉,忽覺他眉間稚氣褪去幾分,倒有了幾分擔當模樣,不由得柔聲道:“寶玉,你能明白就好,只願你我都能守著本心。就像紅拂女一般,敢與這世道抗爭。”

寶玉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林妹妹放心,我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眼神熱切地看向林桐。

暮色漫過稻香村的青瓦時,這場唇槍舌劍才漸漸平息。眾人起身作別,迎春的團扇上還洇著淚痕,探春的繡繃上,那對並蒂蓮的絲線已纏作一團亂麻。林桐踩著滿地碎金般的落葉回瀟湘館,忽見竹影間掠過一道黑影—原是紫鵑提著燈籠來迎,暖黃的光暈裡,驚起兩只宿鳥,撲稜稜掠過冷月。

瀟湘館裡,林桐倚著湘妃榻,望著案上新作的《五美吟》。燭火明明滅滅,恍惚間,西施浣紗的溪水、虞姬飲劍的烏騅、紅拂夜奔的馬蹄,都化作漫天柳絮,飄落在她的素箋上。“總要有人做那破繭的蝶。”她摩挲著紙頁呢喃,窗外寒風卷著竹梢,將半開的窗扇撞得“吱呀”作響,倒像是千年禮教在沉沉嘆息。今日這場討論,恰似投入深潭的石子,雖攪起漣漪,卻不知能否撼動這千年禮教的堅冰。

卻說賈璉那邊,正踩著滿地新換的紅氈,指揮小廝往新房裡搬檀木屏風。他撫著新糊的灑金窗紙,想起尤二姐低頭時的梨渦,嘴角笑意怎麼也壓不住。忽有涼風穿堂而過,燭火猛地一暗,他卻渾然未覺,只絮絮叮囑興兒:“明兒去採些新鮮的西府海棠,二奶奶最愛這個。”殊不知此時王熙鳳房裡的銅鑒,正映著平兒蒼白的臉—她剛從寧國府回來,袖中藏著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密信。

夜雨初歇時,林桐推開窗,見大觀園的飛簷浸在墨色裡,唯有遠處賈璉新置的宅子亮著幾點燈火,恍若寒夜裡將熄未熄的鬼火。她攏了攏夾襖,忽聞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一聲比一聲沉,驚得滿院翠竹簌簌作響。這場關於命運的博弈,終究要在這風雨欲來的賈府,掀起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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