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章 “韋妹妹,你不記得我了嗎?”……
“十三殿下高叡, 是聖上宣妃所出。說起來,他和你們韋家還有些牽連。”李崇潤如是說。
纓徽驚詫:“有什麼牽連?”
“藩將作亂時,十三殿下流落民間, 多虧荊王相救,而荊王就是你的嫡母雲黍縣主的父親。十三殿下此來幽州, 恐怕是為了調查韋家遭劫殺的背後真相。”
纓徽回想她的這位嫡母,記憶中的她雲鬢高髻, 行止高貴典雅, 對她們母女算不得熱絡,但也不刁難。
就是西京宗親女眷的矜貴形象,除此之外, 再無其他。
她問李崇潤:“這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李崇潤搖頭:“這宦官在西京作威作福便罷了,手可伸不到幽州來。”
言罷, 他將邸報扔回書案, 想起什麼, 不自覺蹙眉。
是呀,嚴懷沙不足為懼,當前大敵仍是檀侯。
這些事終歸是剪不斷理還亂, 李崇潤懶得再想, 見纓徽也跟著發愁,不禁莞爾:“我們徽徽長大了, 也知道操心了。”
纓徽捶他胸膛, “總是瞧不起人,我還比你大呢。”
“是, 比我大。”他攬她入懷,細碎的吻落在青絲上,纏黏的話語中帶著撒嬌的意味:“阿姐, 你疼疼我吧。”
蓮花燭臺燈影搖曳,落了一壁的闇昧。
李崇潤珍惜離別前為數不多的良夜,糾纏纓徽得緊,直至晨光熹微,才放過了她。
他離開沒多久,纓徽便爬了起來,依照約定去找高兆容。
高兆容領著她去見了崔君譽。
崔君譽身為幽州長史,以紀綱眾務,德高望重,若想成事,是繞不開他的。
聽到這決定,崔君譽亦愕然。
好歹年歲長些,還算鎮定,迅速分析利弊,倒沒有阻攔。
他捋著鬍髭沉吟:“七郎斷不可能鬆口,若娘子下定決心,只怕要隱秘行事。”
走到這一步,纓徽早就不想回頭,沖崔君譽斂衽:“求阿翁為我籌謀,不管結果如何,都感念阿翁費心。”
崔君譽第一回認真地觀察她。
她生得一副豔麗綺貌,帶著養尊處優的慵懶,偏至此時,美麗的雙目閃爍著堅定的光。
她毫無武藝在身,實在算不得好人選,可話說回來,誰又算好人選呢。
天下武學高手千千萬,可檀侯身邊的拓跋氏可以憑步態識人身手,憑誰武藝超絕,連檀侯的身都近不了,如何殺他?
而這位韋娘子,豔幟高豎,在外名聲壞得一塌糊塗。
她先是跟了李崇清,又在其早逝後同薛昀私奔,薛昀戰敗,又與新都督重溫鴛夢。
這樣“水性楊花、攀附權貴”的女子,就算偷偷投奔了檀侯,也沒甚奇怪。
崔君譽恍然發覺,陰差陽錯,纓徽竟是刺殺檀侯最合適的人選。
只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你不會武藝,就算近了檀侯的身,要如何殺他?那可是當世無出其二的梟雄,不是紙糊的。”
纓徽道:“我思慮許久,只能下毒。”
她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練成高手,而利刃帶不到近前,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下毒。
崔君譽沉吟片刻,搖頭:“檀侯謹慎,入口之物怎可能馬虎?此計需要裡應外合。”
纓徽沉默了。
高兆容忍不住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眼睜睜看著崇潤落入虎口,而咱們不做絲毫反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