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娘子再度與纓徽碰面,態度大不相同。
她事無巨細,一一過問。
吩咐白蕊和紅珠將寢閣裡濃鬱的薰香撤走,換上時令的瓜果菜蔬。
又摸了纓徽蓋的被衾和軟枕,讓換成柔軟的雲緞。
膳食補湯更是謹慎至今。
纓徽歪在臥榻上,靠著憑幾。
見高兆容內外忙碌,有些過意不去。
客套:“姨母,我讓紅珠買了透花餈和酪櫻桃,配上新沏的毛尖茶,您來嘗一嘗吧。”
高兆容風風火火地幹完手頭活兒。
踱到纓徽面前坐下。
“糕點少吃一點,對孩子不好。”她說。
纓徽剛拿起一塊透花餈。
打得晶瑩剔透的糯米餈上裹一朵完整的桃花。
如胭脂新染,玲瓏可愛。
她看看高兆容,又摸摸小腹。
放回去,吮了吮指間殘渣解饞。
高兆容見她如此,不免露出慈愛的笑容,“我擬了個單子,讓膳房照著上面料理,必不會讓你孕中委屈。”
她本是高傲之人,卻萬分俯就。
令纓徽不禁生出些愧疚。
她低垂螓首。
手有一搭沒有一搭的撫摸腹部。
隨著動作,指間星辰閃耀,熠熠生輝。
高兆容仔細一看,是一枚嵌藍寶的戒指。
寶石打磨精緻,浮雕著寶相花的暗紋。
赤金的戒託雕琢成麥穗的形狀。
形狀繁複,不像坊間之物。
高兆容認得這枚戒指,笑了笑:“七郎給你的。”
纓徽未當成回事:“今早給我戴上的,說是千萬仔細,不可以弄丟。神叨叨的。”
高兆容端凝她的神色,不由得湧上些許不安。
她看著七郎長大,素知他性情。
表面溫文,實則偏執。
認準的人和事絕不輕易放手。
親眼見他對韋纓徽何等執惘。
若是兩情相悅,自是良緣。
可這小女娘對待這段感情過分輕飄。
兩廂碰撞,又不知會是何結局。
高兆容瞥向香案邊上的膳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