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慣了官吏魚肉鄉裡、吃拿卡要的醜陋面孔。
不自覺流出鄙夷。
“刺史不是這樣的人。”纓徽呢喃。
許娘子沒聽清:“妹妹說什麼?”
纓徽搖搖頭,岔開話題:“姐姐的珠釵倒是別致。”
許娘子鬢邊一支珠釵。
雖以銀鑲嵌,但珠子光澤幽亮,呈紫。
五顆嵌做花的五瓣,別致又華貴。
許娘子摸了摸珠釵,笑說:“前些日子檀侯派人來幽州,都督讓我陪了他幾夜,那位將軍倒是大方,送了一套頭面,我瞧著珠釵不俗,便戴了出來。”
她見纓徽瞠目看她,無甚在意道:“幽州民風粗獷,尤其武將家裡,哪拘得禮教?若到大宴,宴請的都是貴客,都督高興,院裡的許多妾室都要出來陪客的。”
眼見纓徽臉色煞白。
許娘子意識到自己多言。
輕咳幾聲,找補:“妹妹出身好,又得都督喜歡,應當不必的。”
馬車駛到莊子前的巷道。
許娘子下車,臨去前握著纓徽的手,約她回府後一起做繡活。
纓徽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
神思恍惚,無數景兒浮光般在腦中掠過。
太夫人的話,陳大娘子的神情……
覺得抓住些什麼,又陷入深沉無邊的混沌。
意興闌珊,連溫泉都不想泡了。
白蕊和紅珠當她疲倦。
住進莊子,田莊的管家孫福全來拜見。
白蕊擋了,只散些銀子賞賜。
直到午膳、晚膳纓徽都沒用。
白蕊她們才覺出要緊。
張羅請郎中來看。
開了幾副益氣的藥。
紅珠煎好,正小心翼翼端著去送。
在遊廊上遇見了匆匆而來的李崇潤。
李崇潤還穿官袍,朱袖曳地。
瞥了眼烏黑濃釅的湯藥,忙問:“怎麼了?”
紅珠搖頭:“一整天水米不進,人也無精打採的,白蕊姐姐勸了好久,才肯去溫泉泡一會兒,眼下還泡著呢……”
李崇潤丟下一句“我去看看”,翻身越過雕欄,直奔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