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時傢什麼身份,竟有這麼多兇神惡煞的侍衛,還能讓上頭封鎖了這附近。”
婆子吐出瓜子皮,“別提了,聽說時夫人事兒後,我就提著雞蛋上門了,結果也沒見著時家爺,聽說是心底著急,竟直接病了。”
“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不見了,要是我,我也得急病。這大冬天的,又是下雪,那河又這般危險,在加之這時夫人還有病在身上,怕是……唉。”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搖頭長嘆,真是可惜了這花容月貌的夫人。
“誒,那不就是時家爺麼?”
婆子們轉頭看去,沒想到竟也生得如此俊俏。
宋衍額頭還帶著傷口,一言不發,也沒給眾人一個眼色,直接和南風出了鎮子。他又來了河邊,靜靜得看著拍打著岩石,留下一串串白色泡沫的河水,看不出任何情緒。
南風眼皮發跳,低著頭,心底也是著急得不行。
如今順著整條河,調動了無數人力物力,可這麼些天,卻仍然沒見到絲毫沈遙的蹤跡。
想到沈遙因著吃的少,力量和耐力都小了許多,若是從前的她,或許能自救,可是後來的她,真是極有可能沒力氣,溺斃河中。
南風不敢對宋衍說出猜測,他能想到的,宋衍又何嘗想不到。
今日依舊是一無所獲,宋衍騎著馬順著河走了一路,河中還有繫著繩子,正在試圖打撈的人。
直到天色漸晚,他才又回了淅鎮。
南風收到訊息後很快跟上前,恭道:“陛下,沈芯那邊的人回來說,說是沈姑娘這些時日都待在宮裡沒出去過,似乎病情又加重了。”
“她來淅鎮之前呢?”
南風搖搖頭,“也是待在宮裡。”
他猜到宋衍的懷疑,覺得不大可能,“沈姑娘再怎麼說,也只是一病弱女子,而此次長公主落河乃是意外。好幾個當時正在打鬥的暗衛都見著了,而且當日下過雪,地上都是積雪,結了冰,腳滑的可能更大。”
宋衍勾了下唇,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揮手讓人退下,一人回了屋內。
看著點燃的五盞燭火,他將其一盞盞熄滅,只剩下最後床頭的一盞。
回到床邊後,又低頭看了自己腰間沒取下過來的香囊。
在床上沉睡的小橘見人來,立刻跳下在他腳邊蹭著,叫個不停。
宋衍蹲下,將貓兒抱起,躺到床上,定定看著那盞快要燃盡的燭。
“不用找了,她不在,不回來了。”他哂笑一聲,“她不要我們了。”
這些時日過去,他心底愈發恐慌。
此刻他祈求她平安地逃離,而不是在長淅河中遇難。整條河太寬太長,找一個人簡直如同海底撈針,何其困難。
若她真的因他而死,他該怎麼辦?
面前的燭火隨著時間流逝,最後徹底熄滅。
房間也隨之昏暗下來,什麼都看不見,連窗邊的月光都如此不清晰。恐慌與窒息席捲而來,心髒像被數以萬計的小蟲子啃咬侵蝕。
可他就如同死人一般躺著,沒有任何動靜,就這樣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她以為死就可以真的拋下他了嗎?
他曾說過,就算做了鬼,也要無時無刻糾纏著她。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都是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