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書房?我倒是記得有一僕婦灑掃,人快五十了。”
沈遙實在無話可說。
宋衍凝眉沉思許久,終於知曉沈遙說的是何人。那個在她面前滿口胡言的女人,他前些時日剛見過,不過並不知曉那丫鬟名字。
他本想放長線釣大魚,可這該死的丫鬟踩了他底線,他也不想在乎那後面的魚了。
他暗中讓南風剁下那丫鬟和僕婦兩人一人一隻手餵了狗,又關至牢中,以此作為懲罰。若非還得嚴刑逼供情報,他已經將這兩人剝了皮。
聽說那兩人哭天搶地,被嚇得失了禁。
這一聽,便惹得他耳朵犯了惡心。
可是,他不想諾諾知曉,這會嚇壞她。
宋衍:“想起來了。”
“終於想起來了?”沈遙睨著他,“你知她去了何處?”
宋衍冷淡地“嗯”了一聲,“將她發賣出去了。”
“發賣?”沈遙坐直了身子,“為何?”
宋衍說:“此女心術不正,挑撥我們夫妻關系,這樣的下人,如何能留?”
“哦。”沈遙垂眸,有些頭疼,如此一來,她還真不知楚繡那些話的真偽了。
也不知夫君發賣那丫頭的真實目的,究竟是出於心虛,還是出於什麼別的。
不過沈遙本就不喜楚繡,如今眼不見為淨也好,或許就算將人再找來,也探聽不出更多的。
“那我繼續問你了。”
宋衍:“嗯。”
沈遙:“南風那日跟著我去醫館,拿了我給郎中看的藥渣,是怎麼回事?”
她細細盯著他的表情,“你定知曉了,我懷疑那藥的事兒。”
宋衍的神色依然無絲毫變化,哪怕瞳孔的微縮都沒有。
他無辜地搖搖頭,道:“這幾日南風回了老家,我亦不知。”
沈遙盯著他一動不動,惶然起來,難不成真不是夫君授意南風所為?
宋衍被她看著,沒有絲毫不自在,反而又靠近她些,慢慢欣賞起她的臉,她的臉很小,睫毛似鴉羽般扇動著。
室內飄散著淡淡的煙絲,從兩人空隙間彌漫過去,帶著清香,一點點融入進他們的眸中。
身下傳來貓兒細碎又令人舒適的咕嚕聲,驅走每一絲夏日的悶熱。
“諾諾。”
“嗯?”沈遙被他酥麻的聲音弄得渾身一癢,從審視中回過神,這才忽然注意到兩人之間極近的距離,以及拉絲般的眼神,究竟有多曖昧。
宋衍依舊溫柔,笑道:“世道總是充滿惡意,人分明群居而生,卻實則自私自利。我只是在這個充滿罪惡的世道中護住你而已。諾諾,太過單純。”
他說:“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相信為夫,可好?”
後來的幾年裡,獨自一人坐在梨花院中的許多時日,有人問沈遙,她喜歡的是梨花,還是喜歡梨花香。她的回答是帶著淡青草的冷香,在某些瞬間擻住心跳。
他說,她是他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