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又偷看了一眼,道:“好吃的。”
俊俏的夫君眼神微微一亮,像是鬆了口氣。
“那每日都做給你做。”
“……”
沈遙抿唇,想了想,不願委屈自己,又坦然建議:“下次別做了,還是讓廚子做吧。”
“……”
時衍一怔,不由低頭輕笑。
待漱口後,沈遙才又提出自己的想法,“時衍,我想快些恢複記憶。”
時衍目光微斂,見她雖臉上帶笑,眉間愁容卻揮之不去。他側開臉,似乎是在擔憂她身子未愈。
沈遙抿唇,隨即猶豫了一下,“昨夜夢魘,夢中我看到一張寫著‘永樂’的紙,不知何意,但總覺得有希望恢複記憶的。”
時衍一怔,閑閑抬手,輕輕摩挲著茶盞的邊緣,袖下手臂青筋爆起。
很快又溫吞笑道:“鎮子上轉轉,許能觸景生情。”
“不過別出葫蘆鎮。”
沈遙聽明白他的顧慮,聽說如今世道不算安定,可葫蘆鎮卻是一方少有的安逸之所。
她垂眸看了一眼他被燙紅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這期間又隨意聊了些有的沒的。
當沈遙問他如今是否還在做絲綢生意時,時衍搖頭,道自己在城中書院讀書,準備考取功名,這些時日因著娶親的緣故,已久日未上學。
沈遙不想耽誤,便催促著他無需管自己,該快些回去讀書,正好自己也趁此機會在鎮中四處轉轉,找尋記憶。
時衍知曉她從小便是待不住的性子,讓她定要帶上錦書。
沈遙自是答應。
他將她送回內室更衣,盯著纖細的背影。
良久,才收回視線,闊步朝府外而去。
走出帶著“時府”牌匾的大門,貼身侍衛南風很快跟了上來,舉止投足極為恭敬。
而時衍,說是姓時,實則姓宋。
他站在原地凝神思索,昨日提起的山匪,以及今日的“永樂”。
宋衍站在臺階上,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原本臉上溫和的笑意早已消失無蹤,眼眸中反倒湧動著病態。
他身上散出一股疲頹,心髒傳來針刺般的疼痛,指尖顫抖著將懷中染了血的帕子放到鼻尖輕嗅。
是昨夜為她換藥時沾上的。
諾諾,他對她的偏執早已是如痴如狂,虔誠地將她供作他的神,以至於夜夜夢中都是她的模樣,或嗔或笑,或冷淡或熱烈。
既已走到這步,定會叫她做一隻聽話的貓兒,乖乖待在他身邊,再也別想著別的男人。
若她再次拋下他,那他寧可毀了一切,陪她去死。
他將帕子藏回胸口,眉峰與眼眸翻滾著狂熱,許久後,才感受到漸漸平靜下來的心跳,一邊掃視空曠的街道。
他恢複鎮定,對身後的人冷然道:“夫人出街,讓鎮裡的人出來,給她看她想看的。”
南風一向忠心耿耿,想不通堂堂皇帝做這一切的目的,卻始終害怕著這個常年行走在屍山血海中的雙面男子。
“是!屬下已經交代錦書,夫人去了何處,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所有細節都報上來。”
宋衍聽聞後又偏頭冷眼睨他一眼。
他話沒說,南風便明白過來,後脊一冷,低頭恭道:“還有鎮子上的男人都被交待過,若有盯著夫人看的,嚴懲不貸。”
宋衍這才頷首,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