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話不多,低著頭的同時也悄悄抬眼打量著新夫人。
真是美得叫他們好一聲驚嘆。
結束後,她又在府中逛了一圈。
這是一個三進宅院,內院在最裡,帶著小廚房。偏僻些的後罩房中住著下人。而夫君常待的書房在外院,庭院種滿梨花。
他們所在這個小鎮叫葫蘆鎮,在長安城附近,是她和夫君從小出生長大之地。
沈遙有些累了,回到房中又翻了翻賬簿,還是被萬貫家財所震驚。
沒想到夫君挺有錢。
她唇角勾起,直到餘光掠過門口,夫君已經端著一碗竹葉粥站在那兒,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淡淡扭過頭低下,鼓了下腮幫子,扯平嘴角,摸著鬢發,一動不動。
時衍眼中略過一絲笑意,步入回房中,坐於案幾前,朝著她招手。
沈遙走近,坐到他身側,看著他將粥推到自己面前,想到昨夜的夢,一時不自然。
“你不吃?”
時衍淡笑著答:“吃過了。”
沈遙先喝了口溫水,忽視那股怪異,垂眸,手指在碗沿輕輕摩挲著,“時衍,問你個問題,不知我孃家……”
她昨夜在他走後,想到此事,便哽在心頭許久。
時衍垂著眸,只是將一旁小菜推到她面前,又看回她,漆黑的瞳中浮起一絲落寞,半晌沒有說話。
沈遙盯著面前身材頎長,寬肩窄腰的男人。
才十八、九的年歲,周身卻已無半點少年人的浮躁。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沉靜的力量,像是一汪深潭,讓人難以窺探深淺。
他看她的眼神幹淨澄澈,嘴角噙笑,連眸光都像春日細雨,潤物無聲。
沈遙心中卻微微一滯,悄悄攥拳,“時衍?”
時衍猶豫道:“他們已不在世。”
沈遙心底一顫,她竟已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了?
他一通委婉解釋後,她才知,原來他們兩家父母都是做絲綢生意的商賈,只可惜一次在外行商時,出了意外。
時衍身為男子,自是繼承家産。而沈遙則被她父母的故交帶去了長安,收做義女。而義父家中一樣是做生意的商賈。
時衍見她神情恍惚,有些心疼地抬手摸摸她頭,見她並未如最初那般劇烈抗拒,心底更是柔軟下來。
沈遙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的手指已順勢下滑,意外拂過她的耳垂。
她瞬間心跳亂了半拍,往後一躲。
而他的手早已收回去了,只是那股熾熱的溫度還殘留在肌膚上,叫她的耳尖一陣發燙。
時衍:“諾諾?”
沈遙怔然地搖了搖頭,“那……我義父義母現在在長安?”
時衍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先養傷,會見他們的。”
沈遙低頭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資訊,胸口悶悶的。
時衍心疼,朝著那碗粥抬了下頭,示意她喝。
沈遙“嗯”了一聲,就在勺子即將送入口中時,她忽然注意到他指尖微微泛紅,像是被燙過。
“難道,這是你親手做的?”
時衍似乎不太好意思,低頭摸了摸鼻子,嗓音略顯幹澀:“嗯。”
看著他微微緊張的模樣,沈遙將整碗竹葉粥一口悶下,她放下碗,又狂飲了幾口水。
她低著頭,偷看了他好幾眼。都說君子遠庖廚,更何況夫君一個富家公子,屈尊降貴為她做吃的,她怎能挑三揀四令人寒心。
更何況,還是這麼俊俏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