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算是對她有求必應,也無需她做什麼勞力辛苦的難事,只是待在這裡等他回來,僅這一件也不能守約!
巴圖緊擰著眉,又看到正在一邊挑揀香料的盲女。
她一個後來的,甚至比她還不能適應的中原女子,如今在這裡生活的好好的,一點也未有排斥的意思,眼上有疾根本沒擋著人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今相處和諧,從穿著到語氣,阿雅才倒像是他們本族的姑娘。
眼盯著女人一刻不錯的走神,在外人看來更像是為皮相所迷,難以招架。
有人注意到這邊的不尋常,身量極高的男子走到他面前,輕易擋去了他定定追視的目光。
祈令夷也不曾責怪於他,畢竟世人無論幾何,追逐美好實乃天性。
然而他這一次卻估量錯了,巴圖收回視線擰著眉,也不像是被抓包的尷尬掩飾,反而面對近乎於陌生人的他突然感慨了一句。
“女人真是世上最難哄的東西,想要的也給了,卻偏不肯說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
祈令夷未曾料到他竟然會同自己聊這些事,不過他也確實有此同感,不著痕跡偏頭瞧向那邊與人調笑的嬌靨。
她亦是如此,叫人輾轉反側猜不透所想。
兩人皆因女子悶愁,心緒倒是在此刻有了些共鳴。
祈令夷不禁苦笑著搖搖頭,同他說起遷動氈房的事,“如今牧場離氈包越來越遠,是不是該到了遷離此處的時候?我見這幾天來雨水增多,氈包離河岸過近,若是山洪傾瀉恐有危險。”
巴圖談到正事嚴肅起來,瞧了瞧天色,又在指尖算上一算,確實到了雨季是時候搬離此處,下一個移居之地早已經找好,甚至早前用火燒過一遍,將營地範圍劃定。
他正想提及此事,沒想到這位面白的郎君不像印象裡那麼無所事事,知道計劃籌謀防患於未然,也知道預測天象,是個值得託付的好手!
他大笑著毫不拘束,上前拍著他的肩膀笑道。
“你比我想得齊全,我本還計劃再晚些搬走,但聽你說起這幾日的天氣,倒也同往年不一樣,若是真有洪澇,咱們還是早些行動的好。”
巴圖同他商量了好一會兒,終於將搬遷這件事的時候敲定,對他這人談吐不凡,做事妥帖又有了新的認識,更不要說聽聞他將自家嫂嫂照顧的也很好,是個體諒女子的溫柔郎君。
思及這樣一個穩妥漢子至今還沒有成親,巴圖想著,攛掇起人來,問他心裡有沒有合適的物件。
然而他哪能說自己早有覬覦,那人就在不遠處,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傻笑。
自己只能嚥下這份苦澀,同巴圖大哥說不曾有過。
巴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一邊挑著下巴一邊難掩激動,叫他把視線望過去,不遠處正彎著腰和姐姐們說話的阿真,露出的笑顏純真甜美,更是正值妙齡的清婉年紀,同他相配豈不合適?
然而循著他指示看過去的祈令夷,目光之下只能瞧見一人。
她婉笑著不曾多言,只是時不時的搭上兩句,手裡撚弄的崖柏木片擱在鼻尖嗅聞成色,平常僅是一點異味都承受不住,如今為了能幫上忙,連自己的身體也不當回事。
祈令夷遙遙看著,忽而生出後悔。
“我說錯了!我有在意的人,只是現在,她還不願意接受我。”
巴圖分外困惑的隨他視線一同瞧過去,然而那邊婦人們圍圈坐在一起,唯一一個不曾婚配的只有阿真。
除了她,四郎還能瞧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