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按理說此事交由刑部便可,為何要由大理寺去查?”
祈令夷翻開桌上的摺子,叫王典拿了支箋刀。
剛剛那一瞬他翻開摺子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上面只堪堪寫了幾個大字【意外傷人臣無話可說】,也倒是符合徐承之傲氣自負的性子。
但他用手一摸便感覺到這道摺子的不同,許是看得多了,每一篇摺子在他手裡都能感覺到其中差異,有的寫得多了的甚至整本奏摺都沉甸甸的,瞧得多了,拿起這本時明顯感覺到其厚度的不對勁。
他用箋刀劃開素紙邊緣,果然在後面發現還有一篇,徐承之顯然是怕有人叫這本摺子遞不進來才想的招數,其餘人等再怎麼也不敢將呈到他面前的奏摺拆毀。
徐承之顯然想到他拿到手裡會感覺奇怪,邊緣封蠟的重量也與其他奏摺不同,顯然是下了心思的。
拆開表面這層,後面飄逸瀟灑的字洋洋灑灑將事情始末交代的清楚,祈令夷早就覺得這事出現在這個時候另有玄機,現在一瞧果然如此。
書上言明,戌時南華苑酒肆,徐承之正和三兩好友聚會飲酒,郭家大郎郭淮突然鑽進包間內找事,三番兩次挑釁意圖與在場幾人起爭執,但徐承之攔下好友將人送離酒肆。
酒肆門口,未料到這人前一刻還淡然以對,出了酒肆門口突然開始大聲宣揚,將周遭人等視線引在自己身上,並與他略略推搡幾下。
徐承之不欲與他多說,甩袖離去,與友人共飲直至兩個時辰後,幾人散場回家,徐承之單獨叫了家僕趕車來接,未料到行至後巷時突然聽到有人嚎叫救命,他與家僕前去檢視,竟然是郭淮躺在地上,一條腿已然血流如注。
他在摺子中言明,當即他便察覺到不對,將人送至醫館後即刻寫了這封摺子送至皇城,若是中途有人阻攔,想必這事定然不對。
祈令夷招手叫了王典近前,問道:“摺子是從哪個門進來的?”
王典躬身道:“夜深宮門均已落鎖,因是怕姑娘還要出去回梨園,只有西華門還候著。”
他點著長桌思量片刻,“吉雅去哪裡了?”
“回陛下,姑娘在後堂寢殿內等著,並未回去。”
他想了想說了聲好,也不知徐承之之事如何解決,只抬身往寢殿去。
——
剛回來南書房後的寢殿,白慕枝早早在門口等著,說著要服侍姑娘就寢卻將青回打發了去。
吉雅嘆了聲只得看著神色啞然的青回,先叫她下去,自己一人應付這粉面豺狼。
“如何?”
外衫被脫下,吉雅站在室內身上的薄汗去了三分,突兀的感覺有些冷。
“自然是已經辦好了。”
白慕枝湊近在她耳邊,“既然已經辦好,徐承之的摺子呢?拿來給我!”
如此光明正大的要她行竊的罪證,吉雅輕笑一番轉過頭去。
“為什麼要給你?既是這樣大的事,我自然要將罪證留在我自己手裡!”
白慕枝顯然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硬氣,皺著眉又要再拿父親的事壓她,吉雅在她前邊攔住她的話,道。
“既然要我做事幫你們,那我們之間就是合作,你的主子可並不是我的主子!他若有不滿盡可以在我面前來同我商議,輪不著你來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她顯然噎了一下,靜了半晌才問。
“你確實將東西換了對吧?”
吉雅漫不經心的移步到窗前,做作的倚在床頭。
“誰知道呢?畢竟咱們上次談好的約定,你也並未遵守,我父親的信現在何處?”
本以為有人在手裡輕而易舉就能要挾於她,誰想到這個烏蘭吉雅並不同其他女子,即便是這樣被動的情況也還是半點不落下風。
白慕枝本還有私心想將人控制在手裡,現在也不好拿捏,只好將手裡殿下交來的信件送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