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看後直道這事孰對孰錯還真要陛下決斷,若是就此在她這將這事按住,恐怕徐承之會有危險。
她半點不做猶豫的將另一道白慕枝交給她的摺子開啟,只見上面明晃晃寫著【意外傷人臣無話可說】,顯然是一副認罪的模樣。
吉雅思量兩分後,用發間朱釵挑起白慕枝給的那篇摺子裡間的素紙,裡面的粘的很牢,但她現在也並不需要多仔細,只將這篇素紙扯下來然後用燭臘一點點粘在徐承之的那篇上,蓋去原來的字跡。
然後將手裡空白的摺子塞入禪室中央上供的佛陀座下,做完這些她將手裡的這本好好看了又看,素紙微黃倒是不容易看清下邊還有一篇。
這樣便是呈到前邊也不那麼容易瞧出來,若是再有不對她在禦前提醒也更方便。
幸好,她到的時候,裡面長篇累牘的郭孟真還沒哭訴完徐侍郎的罪狀,吉雅在外間等了一會兒叫人傳話進去。
“陛下,姑娘來了。”
祈令夷顯然是沒想到她會追到這裡來,眼中瞬時暗了一分,隱隱有所疑惑,抬手叫人將她帶進來。
吉雅從容的跪在他面前,甚至沒給後邊跪著的郭孟真分去一抹眼神,郭孟真也奇怪這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在陛下面前如此泰然自若不驚不懼。
“陛下!”眼前纖細的身量開口,聲音如同青珠墜地。
“上次去王家偶然救了個丫鬟,她與我相識,今夜託我帶進來一道摺子。”
說完從袖中遞出那道奏摺,郭孟真眼瞧著她遞上前去的東西,眼睛幾乎死定在她背上。
這女娘為什麼要同自己作對?非將王家摻和到今日這事中間。
然而,陛下開啟摺子只瞧了一眼便撂下擱在小桌上,向著面前女娘問話。
“那丫鬟只遞了這道摺子給你沒再說什麼?”
吉雅恭順的拜下去,“不曾!陛下,既然沒有旁的事,那卑下這便先行退下。”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並不想摻合進這事裡,皇帝叫她退下後,安慰郭孟真道。
“既然是斷腿殘疾這等遺禍終身的大事,顯然卿家是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罪魁禍首!”
郭孟真在底下忙答是,“若不是他徐承之言行無狀我家大郎也不會與其起爭執,更不會被打成如今這個樣子!陛下,可要依律嚴懲此等狂悖之徒!”
皇帝坐在上位靜了好一會兒,手指點著那張奏摺噔噔作響,一下比一下慢,像是點鼓在他腦中隆隆回蕩,郭孟真隱隱有些害怕,但想著這事全然是對方的錯,陛下現在怕是在思考怎麼處罰其人。
“徐承之現在在哪裡?”
王典在側回道,“回陛下,被關在宛平衙獄中等候審理。”
皇帝眯了眯眼,說:“現在立刻帶人去大理寺,閑雜人等無詔不得探視。”
聽到要把人帶到大理寺去,郭孟真頓時緊張起來,那處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進去的人都得扒層皮下來才能了事,於他而言應是好事。
但後邊的那位大人物卻還有其他思量,明言叫他將人扣死在宛平獄,此刻事不由己,他略顯慌張的問。
“陛下,難道不趁今晚開審嗎?”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他慌張的垂下頭去,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壓抑氛圍是怎麼一回事。
靜了半晌,俄而上位發話,“既是如此關系卿家大郎終生的大事,自然不能這麼輕易的放了他去,一定要在大理寺好好的審上一審,將他懷著的心思都給掏出來好好翻上一番,才能平息卿家心中的怒火不是嗎?”
“再說卿家上書彈劾徐承之,說不定是他因私報複這才傷了你家大兒,既然如此更要好好查上一查!”
每字每句都偏向於他,可郭孟真不知道為什麼全身都緊繃著,甚至隱隱能感覺到鬢角流下的冷汗。
陛下是站在他的這頭吧?
既然皇帝發話要將人帶去大理寺,郭孟真也阻攔不了只得先行退下。
人走了,王典在後進殿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