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聲“貴妃娘娘”,雲鏡紗在舒裳晚身旁落座,“這麼冷的天,貴妃娘娘怎麼也來了?”
舒裳晚不鹹不淡睨她,“本宮是有了身子,又不是得了重病,還來不得了?”
被落了面子,雲鏡紗也不惱,視線往她小腹上一瞥,笑道:“娘娘精神不錯,看來小皇子養得也好。”
舒裳晚一頓。
話都說到這兒了,畢竟也是自己名義上的“皇嗣”,孟桓啟自然不能不管不顧。
略有深意看了雲鏡紗一眼,便與舒裳晚說話,詢問她最近的狀態。
舒裳晚打起精神,面上含笑,目光依戀,萬般珍惜地撫著肚子,看著就像與心愛之人孕育子嗣的尋常姑娘。
說了一會兒,孟桓啟便找不到話題了,低頭默默喝茶。
雲鏡紗目光落在桌上,“娘娘喜歡吃橘子?”
舒裳晚很是敷衍,“最近胃口不好。”
雲鏡紗拿起一個橘子,剝了皮,酸澀感瞬間在鼻端蔓延。
她掰了一瓣放進嘴裡,略微一頓。
餘光裡,舒裳晚已經又拿起了一個橘子,吃得眉眼舒展,津津有味。
雲鏡紗面不改色地吃完嘴裡的橘子。
剛嚥下去,太後便到了。
她若無其事把橘子放下,起身見禮。
太後依然是初見時的慈祥模樣,給她免了禮,忙對正被宮人攙扶起身的舒裳晚道:“快坐著,你身子重,別多禮了。”
舒裳晚又笑著坐下。
除了第一次,雲鏡紗來慈寧宮都是點個卯,也不用她說什麼,只管坐著喝茶聽太後說話就是了。
今日也不例外。
太後穿著厚襖子,頭戴抹額,哪怕是在燒著地龍的殿內,手裡依舊捧著手爐。
李嬤嬤站在她下首,再往後便是汝桑。
雲鏡紗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低頭飲茶,餘光卻注意著上首。
太後笑盈盈地與孟桓啟說著話,眼中慈愛不似作假,彷彿前些時日的一場刺殺都是她的臆想。
聊了片刻,都是些老生常談,見舒裳晚面露疲憊,太後便放了人。
舒裳晚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出了慈寧宮與孟桓啟打了聲招呼,坐上轎攆回鳳儀宮去了。
孟桓啟拉著雲鏡紗上了鑾駕。
長極宮內,高德容奉上茶水便退下了,雲鏡紗終於鬆了口氣,喟嘆道:“太後可真沉得住氣。”
硬是沒替舒家說一句話。
前幾日,有人敲登聞鼓狀告舒家誣陷應家謀逆,當天下午,便有學子聚集在京兆府前,宣稱徹查應家一事。
比起容家以藏書多著稱,應家乃是真真正正的書香門第,百年世家,深受大周學子尊崇。
先帝還是默默無聞的皇子時,應家長女被賜婚於大皇子,有這樣的世家支援,大皇子無疑是最有可能登上儲君之位的皇子之一。
可惜後來大皇子謀害君父被誅,應家也以謀逆之罪論處,滿門被斬,令天下學子為之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