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音見了喜道:“尋春去摘荷花了?”
尹尋春白嫩小手抓著幾枝荷,兩枝花開正盛,兩枝含苞待放,一路回來,花上水珠早已蒸幹,但花看著倒是挺精神的。
雲鏡紗對尹尋春彎眼,“多謝尋春。去拿個瓶子放著吧。”
豐熙想了想,“庫房裡有隻青瓷梅瓶,倒是挺合適的,奴婢去拿。”
瞥了眼尹尋春裙擺上明顯被蒸幹的水痕,她又道:“蓮心湖水深,可是淹死過人的,往後要是再去,可不能一個人。”
雲鏡紗挑挑眉,豐熙性子冷,能這麼叮囑一句,可是難得。
蓮心湖的水再深也傷不了她分毫,但尹尋春也知豐熙是好意,乖巧點頭,“我知道了,謝謝豐熙姐姐。”
豐熙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去尋花瓶。
雲鏡紗看了眼尹尋春手裡荷花,“看著這花,倒是有些想吃荷花酥了。”
芳音:“奴婢這就去尚食局知會一聲。”
支走二人,尹尋春環視著,確認無人後從懷裡取出一封信。
雲鏡紗拆開,快速瀏覽完,讓尹尋春取來燈燭,親自把信燒了。
白日焰火不算明亮,映照著雲鏡紗眉眼,彷彿有火光在眼底跳躍。
打量著姑娘嚴肅的神色,尹尋春斟酌開口,“姑娘,公子說了什麼,可是有大事?”
“的確是大事。”
雲鏡紗驀地笑開,神色舒展,眼梢掛著歡欣,“朝堂上出事了。”
有人擊登聞鼓,狀告江南官員沆瀣一氣,貪汙受賄,草菅人命,兩年前拂柳壩決堤,洪水淹沒好幾個村莊,上萬條人命眨眼之間煙消雲散,亦是因此而起。
且直言此事乃朝中重臣指使,話鋒直指靖國公舒譽。
陛下大怒,下令徹查此事。
尹尋春也跟著笑,“若當真是舒譽所為,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雲鏡紗嘴角的笑落了落,輕聲道:“哪有那麼容易。”
舒家擁躉那麼多,就算是舒譽指使,隨便找個替死鬼,再去陛下面前哭上一場,或許就過去了。
哪怕孟桓啟想懲治,可他下得去手嗎?
畢竟,那可是他親舅父啊。
何況他的皇位,還是因太後和舒家才有的。
見尹尋春皺眉不解,雲鏡紗笑了笑,“別想那麼多,你啊,開開心心就好。”
那罪魁禍首是舒譽,能斬他一足,也讓人心中大慰。
若不是,平白無故落了個罪名,想象他此刻暴跳如雷的場景,雲鏡紗心情也不錯。
片刻,她忽然嘆了聲氣,“就是可憐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了。”
洪城多水,先帝在時,丞相杜空致上奏修建拂柳壩,耗時六年才建成,可惜不到兩年就塌了。
本是件利國利民之事,卻被朝中蠹蟲利用,枉送了那麼多人命。
真是該死。
尹尋春笨拙安慰,“姑娘放心,總有一日,公子會把他們揪出來殺光的。”
雲鏡紗笑她天真,“蟑螂哪有能殺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