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音被他笑得眼前一晃,忙應道:“都是奴婢該做的。”
心中暗忖,同樣都是光風霽月溫文爾雅的公子,雲公子好似比侯爺生得俊些,就連笑容都要好看不少。
芳音連忙打住,和尹尋春一道抱著包袱跟著下人去收拾。
她沒注意,從始至終,雲鏡紗都未向雲景舟介紹過尹尋春。
“景哥,許久未見,我想好好和你說說話。”
雲景舟隱秘地看了眼某處,笑應,“好。”
二人進了屋,雲鏡紗將窗子闔上,信步來到榻旁,上上下下將雲景舟端詳一通,笑道:“景哥這陣子在何處?瞧著卻是清減不少。”
雲景舟隨口道:“城外一偏僻村中。”
卸下臉上溫潤的假象,他神情淡漠,面無表情時像極了九天之上的無情仙。
雲鏡紗蹙起眉,“平叔並未與我多說,景哥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杜相幼子杜興翰,我在酒樓中與他起了沖突,此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多次尋我麻煩,我正想法子脫身,恰好接到你的信,使了出金蟬脫殼,借機躲了出去。”
“杜相?”
雲鏡紗擰眉,“景哥看來,此人如何?”
雲景舟勾唇,笑容冷又諷,“早年還有幾分赤心奉國的志氣,越老越愛挾勢弄權,貪贓枉法的事沒少做。”
聽這話音,景哥原來與杜相有舊?
雲鏡紗沒追問,又道:“杜相與舒家關系如何?”
“涇渭分明,兩不相幹。”
雲鏡紗若有所思點頭。
雲景舟拎起水壺倒了杯水,試完水溫,才將杯盞推到雲鏡紗跟前。
“這段日子如何?”
雲鏡紗捧著杯盞喝了口,聞言笑道:“不錯,挺暢快的。”
“你……”頓了頓,雲景舟遲疑問:“紗紗,你當真要入宮?”
“自然。”
雲鏡紗抬睫,杏眸裡滿是笑,“我籌謀多年,不就是為了今日?”
桌下,掌心逐漸收緊,雲景舟看了她許久,卻是笑了,“不錯,謀劃多年,只待今朝。”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一飲而盡。
杯底落在矮桌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雲景舟:“宮中舒貴妃,是舒譽庶女,與其母自幼養在莊子上,不得喜愛。當年舒家要送進宮的本是舒含昭,可惜她看上了許玉淮,不惜違背舒譽,放棄唾手可得的鳳位也要嫁給他。舒家只好另擇一女入宮。”
“據說這位舒貴妃與其姐一脈相承的跋扈善妒,這些年來,不少世族勳貴,朝中重臣覬覦後位,想送自家女兒入宮,誰料舒貴妃仗著有舒家與太後撐腰,將有意陛下的貴女邀進宮戲耍,言語侮辱,並放言,誰家敢送女兒入宮,便等著給她收屍。”
“此事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但舒家強勢,直言不過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當不得真,陛下也未追究,只好不了了之。”
雲景舟嗓音溫潤,神色卻極為冷淡,“誰知過了幾日,宮中傳出,有一宮女妄圖爬上龍床,被舒貴妃處以極刑,死狀悽慘。此事一出,再無人敢打陛下的主意。”
雲鏡紗蹙起眉。
剛出舒貴妃一事,就有宮女敢公然勾引皇帝?
這事聽著怎麼不像真的?
該不會是舒貴妃故意放出來的話吧。
未見真人,雲鏡紗不好下結論,抿了口茶,沉靜道:“想來這位舒貴妃,便是我入宮後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