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鏡紗愣住,“公子在說什麼?”
話既已出口,許玉淮便道:“這些日子,姑娘對兄長的擔憂我都看在眼裡,正好我家就在京城,若是姑娘願意,可與我一同上京尋親。”
雲鏡紗杏眼驟然一亮,隨後暗淡幾分。
“京城那樣的地方,吃穿用度應當都不便宜吧?我手頭並不寬裕,若是連容身之所都沒有,如何能找哥哥?”
這話忐忑得像極了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姑娘,許玉淮聽了有些好笑,但察覺到雲鏡紗的心動,他道:“姑娘不必憂慮,到時你住我家中即可。”
“那怎麼能行?”
雲鏡紗瞪圓了眼,臉上發紅,連連擺手,“我怎麼能住許大哥家?”
“如何不能?若非姑娘救我一命,恐怕這世上早已沒了許玉淮,無論姑娘想做什麼都不為過,更別說只是住些時日罷了。”
男人神情溫和,嘴角含笑,目光輕轉間,似有脈脈溫情浮現。
雲鏡紗猶豫,“你的家人可會同意?”
許玉淮一頓。
若是知道他帶個姑娘回去,舒含昭肯定是要鬧的。
不過雲鏡紗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更別說他此時還有些愧意,若是她兄長當真出了意外,與其留她一人在村裡,不如帶回去好生安頓。
哪怕是隨便給她找個勳貴子弟做妾,也比留在這窮鄉僻壤當個村婦好。
昭昭若是鬧,他哄哄就是了。
許玉淮篤定,“自然。我娘一向以我為重,自是不會阻攔我報恩。”
聽他這麼一說,雲鏡紗稍稍放心,只是仍是有些躑躅,“可是,這也太麻煩了。”
許玉淮驀地一笑,“姑娘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我出身常遠侯府,家父去後承了爵位,姑娘憂慮的一切,在我眼裡都不是問題。隨我回去,或許姑娘還能早些尋到兄長。”
這一瞬間,男人身上的氣勢好似不一樣了,宛如擦去塵埃的美玉,通身的氣派。
“如此,姑娘可放心了?”
……
夜色籠罩著整個村子。
皎皎月光透過竹枝縫隙灑在窗上。
木窗大開,寒涼夜風湧入,吹起案上紙張。
少女擱筆,從一旁的匣子中取出瓷瓶,勾了些許白色乳膏,慢條斯理地均勻抹在手上。
那雙手極美,指如削蔥根,抹上乳膏後越發顯得瑩潤富有光澤。
欣賞一眼自己的手,她折起信封,緩步來到窗前。
窗上不知何時飛來一隻灰色鴿子,眼睛直溜溜地盯著少女。
將信紙綁在鴿子腳上,少女瞧了眼對面已陷入黑暗的屋子,唇角輕勾,摸了摸鴿子腦袋。
鴿子振起翅膀,轉瞬飛入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