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時站直身體,扯起嘴角笑:“不麻煩。”
翌日一早,陳江時起來把沙發收拾好,等餘馨也洗漱好了,便帶著她出去吃早飯。
趕到車站已是上午九點多,陳江時把餘馨送到檢票口,說道:“你回去和你媽好好商量,要是寒假要來,提前跟我說,我幫你看房子。”
餘馨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陳江時揮手:“去吧。”
餘馨往裡走了幾步,想起什麼,轉身說:“謝謝江時哥哥。”
陳江時笑:“不客氣。”
餘馨又說:“江時哥哥幫我也謝謝錢老師吧。”
陳江時臉上的笑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安靜了兩三秒,他沒應餘馨的話。
“親自道謝才有誠意。”陳江時說,“你媽不是有他的手機號碼嗎?你回去了可以給他打電話道謝。”
餘馨一愣,呆呆看了陳江時片刻,有些失落的樣子,她低低地哦了一聲。
目送餘馨過完安檢,陳江時看時間還早,回去在沙發上眯了一個多小時,起來後感覺頭痛欲裂,他吃了一片止痛藥,坐在椅子上緩了幾分鐘,等緩過勁兒,便把臥室裡的床單被褥換了,中午隨便炒了個菜,吃完就去公司上班。
他只請了一個上午的假。
但上午的事情不會因他請假而消失,全部被堆到了下午,他忙得腳不沾地,加班到晚上八點多才下班。
在回去的地鐵上,不知道是不是地鐵裡的暖氣開得太足的緣故,陳江時拉著吊環,感覺腦袋昏昏沉沉,胸口也隱隱發悶。
下了地鐵,冷風迎面一吹,終於好受一些。
容月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學長,你回去了嗎?”容月說,“我在新房這邊,他們把我牆壁的顏色調錯了,我還在讓他們改,今天怕是要很晚才能回去了,你自己做飯吃,不用等我。”
陳江時說了個“好”。
容月聽他的聲音不對,忙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著涼感冒了?”
陳江時在路邊找了個位置站好,拍了拍腦袋,才甕聲甕氣地說:“應該是吧,有點鼻塞。”
“那你得去診所開藥,現在天冷,感冒可不是一件小事,千萬別耽擱了。”容月著急地說,“我陪你去吧,我這就回去,你在家裡等我。”
“不用不用……”陳江時一連說了幾個“不用”,頓了一下,吸了口氣,接著說,“我自己去,我直接過去。”
“你能行嗎?”
“行。”
“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這邊弄完就回去。”容月想起以前的事,再三強調,“學長,你一定要去開藥啊,不要不當回事。”
掛了電話,陳江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感覺大腦沒那麼混沌了,才繼續朝小區門口走。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感覺頭暈目眩,他一時沒能撐住,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一坐就起不來了。
黑暗彷彿藤蔓,又像瘋狂扭曲的蟲子,從視線四周蜿蜒爬向中心,也就眨眼的時間,陳江時眼前黑了大片。
被他拿在手裡的手機亮起,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他已看不清楚螢幕上的備注,只循著記憶將手指點在了接聽鍵的位置上。
“陳江時?”
手機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說話聲。
“我在小區門口……”
陳江時的話沒說完,眼前驟然黑了下去,彷彿有一張血盆大口,瞬間吞掉了他的所有意識。
“陳江時?”
那道聲音似乎還在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