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棠用那雙獨特的鳳眼看著他,正兒八經地說:“我不會做飯,所以我特別佩服在我們這個年紀就能下廚做飯的人。”
陳江時被對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頗不自在,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會做飯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嗎?
錢棠這反應也太誇張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實在找不到話,索性什麼都不說地回了廚房。
下一秒,客廳裡傳來錢棠哈哈的笑聲。
陳江時解圍裙的動作一頓。
他慢慢皺起眉頭,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又被錢棠當猴耍了。
端著添好的飯坐到餐桌前,陳江時看也沒看錢棠一眼,更沒問錢棠吃不吃飯。
錢棠似乎也沒有留下來吃飯的打算,坐回沙發上,還在揪著剛才的事說。
“你知不知道你的耳朵都紅透了。”
陳江時並不搭理錢棠,專心吃飯。
錢棠自顧自地樂了一會兒,突然一靜,好奇地說:“你怎麼這麼容易害羞,對了,你談過戀愛嗎?”
說著,人也從沙發上站起來。
陳江時聽見錢棠走到自己身後的腳步聲,停下筷子,臉色不怎麼好看地回頭。
錢棠站在他的斜後方,眼皮半垂,目光俯視下來。
可能是身形清瘦的緣故,這樣的姿態並未增加錢棠身上的壓迫感,反而由於白熾燈光就在頭頂,雪白的光線籠罩下來,讓錢棠那張本就好看的臉莫名多了幾分神聖。
但陳江時知道——
錢棠這個人陰險、狡詐、還喜歡惡作劇,是一隻滑不留手滑不溜丟的狐貍。
此時,這只狐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和女孩親過嘴嗎?”狐貍問。
陳江時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到碗上:“你有完沒完?”
錢棠看他真的生氣了,非常識趣,立馬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我開玩笑呢。”
“一點都不好笑。”陳江時的忍耐度已經爬上巔峰,再次下逐客令,“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話剛說完,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陳江時沒動,他聽出了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可錢棠也沒動。
陳江時只好提醒:“你的手機在響。”
錢棠跟才反應過來似的,慢吞吞地從褲兜裡摸出手機,他態度冷淡,一陣嗯嗯哦哦後,說了一句:“就是上次那個同學,我們班上的體育委員,你不是送他回來過嗎?直接來他家樓下接我。”
掛了電話,錢棠對陳江時說:“我要回去了,我家阿姨來接我。”
陳江時巴不得錢棠早點走,連飯都不吃了,扯了節紙擦幹淨嘴,起身就說:“我送你下樓。”
樓下黑燈瞎火的,他怕錢棠又出什麼岔子,在他這裡賴上了。
陳江時急迫的心情藏也不藏,錢棠自然看得出來,沒說什麼,轉身過去開啟了門。
樓下的館子都關門了,大雜院裡幾乎沒光,兩人只能靠著手機螢幕的光往外走。
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鐘,終於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士車緩緩靠邊停下。
駕駛位的車窗降下,之前在錢棠家裡見過的阿姨坐在裡面。
陳江時上前喊道:“阿姨好。”
“你好。”阿姨對陳江時笑道:“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陳江時說,“都是同學,沒什麼麻不麻煩。”
錢棠剛拉開後座車門,還沒坐進去,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回頭瞥了陳江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