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棠。”陳江時喊。
錢棠回神,朝他笑了笑,指著照片說:“你小時候就長這麼壯了。”
陳江時不置可否,也沒繼續這個話題:“過來,廁所在這邊。”
錢棠說了聲好,跟著進了廚房。
廁所和廚房也是挨著的,陳江時扯了兩節紙,沾濕了水,仔細替錢棠擦幹淨手肘那片擦傷附近的灰塵。
擦傷看著嚴重,實則傷得不重,只是面積有些大,看著有些嚇人。
陳江時讓錢棠站著別動,他從臥室的抽屜裡翻出校醫給他開的生理鹽水和紅黴素軟膏。
他用鹽水給錢棠清洗傷處。
錢棠的嘶聲就沒停下過,手臂抖個不停,最後實在沒有忍住,猛地把手收了回去。
陳江時立即將橫著的瓶身豎向拿好,不浪費一點生理鹽水。
“好疼。”錢棠皺著眉說。
“一點輕微疼痛而已。”陳江時平靜地說,“忍一下就過去了。”
錢棠聽見“輕微疼痛”這四個不痛不癢的字就來氣,張口要懟,卻注意到陳江時額頭上那個還沒消下去的大包。
默了一瞬,他深吸口氣,把手臂懸回洗臉池上。
清洗完傷處,陳江時把錢棠帶到燈光下,繼續用棉簽給他擦膏藥。
他擦得仔細,錢棠的臉色緩和不少。
但兩人在廁所裡呆了太久,廁所狹窄,像一個真正的蒸籠,還沒擦完膏藥,兩人都已是大汗淋漓的狀態。
錢棠忍無可忍:“好熱啊,能把空調開啟嗎?”
陳江時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裡,擰好軟膏的蓋子:“沒有空調。”
“……”
錢棠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甚至懷疑陳江時故意整他,寧願自己一起受熱也不開空調。
直到陳江時轉身離開廁所。
錢棠反應過來。
“你家真的沒有空調?”
陳江時沒有回答,回臥室放好生理鹽水和軟膏,關上抽屜,回到客廳。
不怎麼明亮的白熾燈光下,錢棠仍舊滿臉震驚,還仰著腦袋到處尋找。
“沒有就是沒有。”陳江時走到錢棠前面,開始下逐客令,“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錢棠收回目光,沉默幾秒,說道:“我衣服還是髒的。”
“……”陳江時的表情慢慢裂開,連語調都拔高了,“你不會還想在我家裡洗衣服吧?”
錢棠問:“你家裡有烘幹機嗎?”
“……”陳江時反問,“你覺得呢?”
錢棠不說話了。
陳江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有些淩亂,袁孟和王昊來他家的次數不少,經常對著他家各種吐槽。
可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家裡有沒有烘幹機。
他家看起來是有那種精貴玩意兒的環境嗎?
他家連洗衣機都沒有——去年壞了,一直沒買新的。
“你可以找條毛巾給我嗎?”錢棠退一步說,“我想擦擦身上。”
陳江時沒什麼表情,盯著錢棠看了一會兒,才說:“有,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