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好像已經被困住,無處脫身,也無從選擇,於是只能迷茫地向前走。
走向不確定是光明還是黑暗的未來。
而從始至終,安吉爾都在冷眼睥睨他們的選擇,聲聲冷笑在心中響起。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愚蠢,永遠自以為眼前所見的狹窄天地便是一切。
短視,愚昧,蠢不可及。
但竟然偏偏就是這樣的一群蠢貨,竟然曾讓她痛苦忍受那麼多年,久久不得掙脫。
“精靈國度,需要一場淨化。”
在陰暗的滂沱暴雨中,信奉神明的天使對愚昧的精靈做出了最終判決。
“啟動儀式——”
“休想!”
安吉爾的話被一支箭矢突然打斷,她猛然回頭,只看見塞西莉亞一行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藤蔓要塞,正氣勢洶洶奔向自己,而本該無堅不摧的要塞則安然無恙,毫無暴力掙脫的痕跡。
一絲詫異閃過安吉爾的金眸,這是她今天第二件始料未及的事。
“不可能,我精心佈置的要塞,你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掙脫!”安吉爾狼狽躲過數支箭矢,在混戰中不可置信驚問。
“老妖婆,你是不是還忘了我?”一句吊兒郎當的聲音在戰局中憑空響起,安吉爾回首,只見薩羅正滿臉笑意望著自己,手裡還不嫌事大把玩著一根藤蔓,而在他手指間,則有數根銀絲纏繞,密密麻麻。
這些銀絲以他的手指作為起點,綿綿不斷蔓延到要塞中,剩下部分深入藤蔓,被其遮擋,看不清身影。
這是……
“傀儡絲。”米洛的短刀瞬間逼近,而薩羅得意忘形的解釋剛好傳了過來,“否則你以為我最初是怎麼逃出來的?行走在外,沒點保命技能傍身可不行!”
最初薩羅在音樂廳暴露母樹枯萎的訊息,結果神器蹤跡沒被逼出來,反而讓自己被安吉爾困住,但萬幸當時的薩羅只是一具遮人耳目的傀儡,真正的薩羅則躲在暗處窺探局面發展,最後不得已和索蘭一行合作對敵。但即使如此,傀儡損壞依舊讓薩羅遭到反噬,身受重傷。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佈置嗎?”塞西莉亞緊隨其後攻來,和米洛左右夾擊,“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想過和你硬碰硬!”
“而最初在獻祭災星儀式上出現的藤蔓,也早就讓我們有所警惕!”米洛的短刀在暴雨中閃現刺目銀光,直逼安吉爾心口!
“先前從頭到尾和你交談的,不過是傀儡木偶而已!”
“先是假意被困,分散你的注意力,後是趁你不備,直搗黃龍!”米洛將視線望向召喚法陣,“我看,估計你的召喚儀式下一秒就破了!”
安吉爾猛然回首,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冒著暴雨奔向其餘精靈,道,“安吉爾早就拋棄了你們!你們還不迷途知返!”
“母樹的選擇就在你們眼前,快停止儀式!”
“只是召喚神明恩賜而已,能有什麼危害!”部分精靈已經被安吉爾先前的威脅嚇昏了頭,根本不敢承認腳下的陣法是個錯誤,“我已經跟隨大祭司走到了這裡,怎麼可能是說停就停的!”
他們已經向安吉爾這艘帆船義無反顧投入了太多太多,一旦沉沒,龐大的沉沒成本將先一步壓垮所有人!
更何況……
“你,你怎麼可能會幫我們!”一個精靈絕望看著女孩,“被我們當作災星厭惡這麼多年,你怎麼可能會救我們!”
女孩已經開始破壞法陣,面對其他精靈絕望的質問,她頭也沒抬,“我不是在救你們,我是在救我自己。”
從誕生之初就因天生紅發而被百般唾棄,從未得到任何認可和承認,她本以為一生就會這樣潦草度過,但偏偏她看到了命運的曙光。
真奇怪,明明窺探命運之人看不到自己的命運,但女孩回想教皇,魔王還有女王給自己的勸告,突然本能覺得,自己的命運也不是一片漆黑。
這是她第一次被人信任,能夠堂堂正正以自己的身份去做些什麼。
不是以災星被人唾棄的身份,也不是以大祭司妹妹的身份,而僅僅是她自己。
所有精靈都被女孩的態度震驚,往日裡,只有他們頭都不抬蔑視災星,但現在,地位翻轉,他們這些平日裡自詡高貴的精靈,竟然會被一個紅發災星蔑視。
這一次,他們竟然連紅發女孩一個正眼都得不到。
“奇怪,怎麼這些法陣抹除不掉……”就在眾人沉默之時,女孩則疑惑看著腳下的法陣,隨著時間流逝,法陣條紋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顏色越發濃稠,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