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忻不說話了,鬱宿珩的聲音很輕,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聽清:
“21號木偶是男人窮盡一生雕刻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男人曾經雕刻過數不清的木偶,他們中有男有女,有美豔有英俊。
僱主們總是對他的作品十分滿意,願意給予豐厚的報酬。
所有人都說他是最好的木偶師。
可男人知道,盡管自己曾為那麼多人雕刻過作品,可他自己心目的那個木偶,卻始終沒有雕刻完成。
終於有一天,他閉門謝客,將自己困在了狹小的工作室裡。
從此以後沒人再見過他,只有一些零碎的‘作品’偶爾流通在市面上。
此時,因為作品絕版,他已經成為最受收藏家們喜愛的木偶師之一。
為了這寥寥幾件作品蜂擁而至,人們忽然發現,這些玩偶身上都有不同的‘殘缺’。
有的玩偶缺失一直眼睛,有的沒有雕刻嘴唇,有的甚至連性別都無法看出,只能靠著體型進行猜測。
總而言之,它們都不完美。
所有人都說木偶師已經瘋了。然而一個瘋子手中雕刻出的殘次品,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受到了更加瘋狂的追捧。
這些並不完美的木偶,這些瘋狂和陰鷙的産物,在木錘一聲聲的敲響聲中,拍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天價。
至此,男人從一名優秀的木偶師成為了收藏界的寵兒。
可無論外界傳聞如何,他依然沒有離開這間狹小的工作間。
這時,堆滿木偶軀塊的工作間內已經出現了一個沒有臉的木偶。
它沒有眼睛,沒有嘴巴,也沒有精緻的鼻子,只有簡單卻並不粗糙的輪廓作為概括。
它沒有性別,修長優美的身型甚至無法判斷出它的偏向。
它被層層鎖鏈纏繞在房間中心,連大門都被從內部焊死。
而它的創造者,那個鬍子拉碴,眼底全是血絲,瘦若枯骨的男人,就坐在不遠處,近乎痴迷的注視著它。”
熟悉的冷香和平緩的語調帶來了幾乎沉淪的心安,就連覆蓋住眼皮的掌心也散去了冷意。
黎忻那在高度警惕中,甚至能夠持續三十多個小時保持清醒的思緒,在此刻居然感受到了難以抵擋的倦意。
思緒被無限拉長,耳邊只有最後的話語短暫停留:
“不,還不夠。
男人的聲音痴迷而又癲狂。
21號木偶將是他最完美的作品,現在還差最後一步。
它還沒有醒來,我會讓它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