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人惹無語,黎忻悶笑一聲,伸手拿起臉上帶著淡香的書,合上看了眼封面。
《孤偶》這個書名加上封面上暗紅色宛如血染的紅布,毫無疑問,一本恐怖故事。
挑了下眉,黎忻下意識想問點什麼,然而仰頭就看到了鬱宿珩脖頸處的黑色絲線,視線短暫停留之後順著雪白的脖頸向上,看到了這人繃緊的下顎。
把一系列瀆神的思想強行按回肚裡,黎忻輕咳一聲,努力讓聲音顯得正經:“這麼薄,一本恐怖童謠?”
雖然黎忻把那點齷齪心思掩飾的很好,但鬱宿珩確實看到了這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色。一點狹促的意味從深邃的藍色眼底閃過,但鬱宿珩順了他的意,當沒看到。
“算是吧。”翻了下書,鬱宿珩從裡面找到某個插圖送到他眼前。
圖片裡,一間類似地下室昏暗的屋內,中心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具沾了血的木偶,糾纏的鐵鏈死死拴住它的四肢,它沒有表情,卻看上去在吶喊。另一個一個佝僂的人影則站在它的身前,高舉鐵錘,用鑿子鑿開它的軀體。
明明是木頭做成的軀體,瘡口處卻流淌著鮮紅的液體,最後滴落在人影貪婪伸出的舌尖。
整個畫面裡透露出一種近乎扭曲的病態與血腥。
黎忻眯了下眼,注視著畫面中心糾纏的兩道影子。副本中的所有線索都是某種程度上的暗示,但現在得到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血腥帶有目的性的案發現場,偷走骨髓的怪物,還有愛妻人設的儒先生和他始終不見蹤影的妻子,現在還加了一個血腥的童話故事。
黎忻直覺儒先生的這位妻子有問題。但副本給他按了個儒先生朋友的身份,在這種立場下,知道的東西太少反而讓他難以直接詢問一些事情,一不小心就會在儒先生面前露出馬腳。
這種情況下,引導玩家替他去找儒夫人的線索確實是他有意為之。
仰頭看著封面插畫上明顯的血痕,雖然黎忻最後和玩家說的那句話是隨口胡謅的,不過血在這個副本裡一定還有別的含義。
燈光有點刺目,黎忻下意識眯起眼睛。鬱宿珩注意到他的動作,下一刻燈光直接熄滅。
“真方便,這就是抱上大腿的感覺?”黎忻忍不住笑了,“不過在副本裡你能保留多少力量?”
“很少,已經是極限了。”
鬱宿珩沒說謊,僅僅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就已經讓神經敏感的規則不滿的投下了注視。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黑暗中鬱宿珩的視力並不如現在的黎忻。
在他的視線中,這人身上只有那隻來自他一隻眼睛的藍色耳墜,和那雙琉璃質感的雙眸無比清晰。
在熟悉的氣息當中,黑暗反而更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鬱宿珩很想說點什麼,再次說明危險也好,勸他就此止步也罷。
可最終,他什麼都沒說,任由那隻溫熱的手順著自己的脖頸碰到嘴唇,然後一觸即放。
黎忻仰面躺在他的大腿上閉目,沒再有其他動作,聲音很輕:“晚上八點半,有人請我們吃飯。”
他的神色間有點疲憊,知道他言外之意的鬱宿珩伸手捂住那雙眼睛,明明是輕緩的語調,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黎忻噎了一下:“我可以叫你,但你確定自己睡得著?”
黎忻:“……”
確信自己睡不著的黎忻無言以對,這種時候就體現出太瞭解的壞處,連撒嬌示弱都顯得做作。
還沒等他從大腦裡整理出一段說辭,就感覺到鬱宿珩搭在自己臉上的指尖微動,隨後輕蹭了下凸起的眉骨。
黑暗中,鬱宿珩將已經看完的畫冊放到一邊,側頭看向落地窗外無盡的暗色,淡聲開口:“睡不著就聽聽這本書的內容。”
說完他仰頭看向天花板的位置,意味不明的繼續說道:“畢竟……說不定就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