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已經規劃好了一切,只不過,終究是他低估了黎忻。
軟弱兩字從來和他的戀人無關。
黎忻從不站在原地等待誰的保護,他所想要的一切都會親手拿到,不計代價,不論手段。
斂去眼底的複雜,鬱宿珩輕輕閉目,等他自回憶中抽離,宴會已經快要接近尾聲。
黎忻的目光也從致辭的儒先生身上收回,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叉子上的最後一口蛋糕看的他有點發膩,在黎忻決定放過自己時,微涼的掌心忽然從身後很輕的蓋住他的眼睛。
“怎麼了?”
黎忻指尖微頓,緊接著,一隻手接過了他手裡的叉子,而後耳邊傳來了輕微的吞嚥。
沒等他細想,伴隨著金屬與餐盤的清脆碰撞,覆蓋他眼睛的手緩緩抽離。
“走了。”
聲音從耳邊劃過,視線恢複的剎那,黎忻側頭看到了鬱宿珩離開的背影。
眯了下眼,不明所以的黎忻無奈的伸手蹭了下有些泛紅的眼尾。
準備提前離場自然需要和宴會主人打個招呼。
見黎忻在那磨磨蹭蹭,鬱宿珩便先一步走到儒先生身邊和對方簡單交談。
見有人把自己的活搶了,黎忻幹脆慢悠悠的起身,還和同桌那位因為沒和妻子坐在一起而生氣的“鄰居”打聲招呼,幾句話便套到了門牌和一個邀請。
目的達成,離開前黎忻看了眼餐盤上還沾著一點奶油的叉子,想了想抽出幾張紙巾,最後在目睹全程的好鄰居寫滿“我懂”的眼神中,毫無歉意的順走了餐具。
等離開宴會廳,黎忻毫不猶豫按下了15層的電梯——那是沒找到座位被拖走的男人所在樓層。
電梯裡誰都沒提剛剛的事,黎忻姿態鬆散的注視著不斷下行的電梯,隨口問道:“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鬱宿珩聲音平淡:“送餐的人可能有問題。”
電梯逐漸平緩,發出叮的一聲。
黎忻眯了下眼:“心有靈犀。”
電梯門開啟,細微的血腥味湧入鼻息。
兩人對視一眼直接走過去。
門是虛掩的狀態,黎忻毫無顧忌的推門走進,最後在臥室找到了被剁成幾塊的男人。
血被均勻的塗抹在地面以及牆面一米高的位置,將房間分為了顏色不同的上下兩半。血腥味帶著刺鼻的惡臭,已經在恆溫的室內開始腐化。
屍體旁還放著個完好無損的餐盒,黎忻開啟看了一眼,確實像儒先生承諾的那樣,菜品精美,和宴會廳裡的相差無幾。
只可惜,房間裡的人一口都沒能吃上。
鬱宿珩被黎忻攔在了門外,他沒問原因,轉頭回了客廳。
臥室裡只剩了黎忻一人,房間裡的血還沒幹,黏糊糊的還真像油漆塗料。由於殺人兇手沒留下任何痕跡,黎忻只能去看男人被切塊的軀體。
蹲下身,黎忻撕了條床單翻開一塊疑似腿骨的碎塊。切面不夠平整,更像是剁了一半然後不耐煩用手撕開的,黏連的血肉此時還沒完全失去活性,仍在細微蠕動。
四肢都是這麼一個狀態,兇手甚至避開了骨節位置,專門劈實在的骨頭。
這事明顯吃力不討好,也不符合一貫的洩憤行為,反而帶著濃重的目的性。
黎忻皺了下眉,隨後想到什麼般拿起骨頭看向斷開的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