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能逃的焚巾寨
柏婪有些猶豫,可身體已經快一步回答。“有一個叫無溫的男孩,他沒有被抓。”
聞言,無野一直冷淡的眸忽地微微睜大,一身凜冽氣息霎時散了個幹淨。
“……真的嗎?”
柏婪點點頭:“嗯,他們算錯了逃跑的人數。”
“這樣啊。”
無野沒有問無溫是怎麼逃脫的,也沒有問柏婪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逃過了那可怖的刑罰。
他只是沖柏婪淺淺笑了下,笑容裡有一絲感謝的意味。
冷松般清寂的青年朝自己軟了眉眼,於是剎那間雪化冰消,只餘一池被攪弄的春水,在心頭晃蕩。
柏婪站在原地,竟一時恍惚。
他原以為鶴厲的皮囊已足夠穠麗,現在看來,卻是不及無野萬分之一。
渾然天成的蘭姿玉質,勝過一切濃墨塗抹的豔景。
直到被無野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喚回,柏婪才再次集中了注意力——
“你剛來,我需要和你講一下這裡的規矩。”
無野的語氣很認真,柏婪不由正了正心思:“好,你說。”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日常的供血,採用輪換制,所有人服從管理輪流供血,男性每三個週期輪空一次,女性每兩個週期輪空一次,十二歲以下的孩子每一個週期輪空一次。如身體不適或有其他特殊情況無法按時供血,需要向我報備。”
【供血?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明白這個無野說的話,要不要詢問呢……】
【供血是什麼意思?】【好的,我明白了】
柏婪下意識認為無野不會傷害他,想問什麼便大膽問了。“供血是什麼意思?”
無野卻像是並不意外他的無知,耐心道:“我們是被選中的血畜,每天都需要為祭祀儀式提供鮮血,才能活下去。”
柏婪又問:“祭祀儀式?”
無野:“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每天都會有,並且需要我們這些血畜的鮮血。”
柏婪聽著無野一口一個血畜,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像是窺見了他的想法,選項框適時出現——
【這個寨子真是詭異,無野這樣的人,竟被當成牲畜一般飼養著,你心中不禁升起憤懣……】
【你知道血畜的意思嗎】【我也需要供血嗎】
柏婪直接忽略了第二個選項:“你知道……血畜的意思嗎?”
“知道。”無野聞言神色不變。“是被巫祝飼養,為供血而生的畜生。”
聽無野說得如此輕松,柏婪心中一痛。“那你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們當然想過反抗,可下場你也見到了。”無野的神情不似哀傷,更多是無可奈何。
見柏婪神色凝重,無野像是誤會了什麼,安慰道:“別害怕,其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恐怖,我會保護你的。”
這時的無野又和柏婪見過的那個無野不一樣了,盡管性格沒有太大變化,卻比深海監獄時的無野多了一分溫良。
之後無野又講了些其他規矩,柏婪一一記下,兩人穿過黑暗狹長的石廊,終於到了血畜聚集的地方。
門口有兩個白袍守衛,聽無野說,這裡的人信奉巫祭之術,穿白袍金絲的是巫祝,女為巫,男為覡。穿黑袍金絲的是管理巫祝的司巫,衣著花裡胡哨的那幾人則是長老,一共有六位。
而管理這座焚巾寨的人,就是那個身著白色羽衣,被稱為大祭司的俊美男人。
進了大門,和柏婪想象中不同,比起以為的監獄,這裡更像一個地下古寨,只不過沒有漂亮的八角鼓樓,居民的住所也不是樓房,而是一個個木質方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