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一瞬間反應過來,先是用0.01秒鬆了王宵的手,然後沖來人露出一個燦爛到不能再燦爛的笑。
他站在白牆上,笑著揮動雙手:“鶴老師!”
鶴厲原本面帶微笑,靠近二人的步伐是刻意壓制的不急不緩。
但當他抬頭直視柏婪時,臉上的微笑不知為何逐漸消散了,步伐也愈來愈緩。
最終,他停在距離柏婪三米左右的位置,仰頭看向柏婪的目光竟罕見地生出幾分……怯意。
連鶴厲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止步於此,就像是本能令他不願靠近。
疑惑之際,一抹打在柏婪身後的日光給了他答案。
淺黃的光暈從柏婪的發絲間、從肩膀處、從手指的縫隙傾瀉而下,模糊了他的身形,只餘一個躍動著的閃閃發光的虛影。
白牆上,樹蔭下,穿著校服意氣風發的人實在太過明媚,仿若日光裡最亮的一縷,耀眼到刺目。
只可惜,鶴厲是習慣於生活在暗處的人,不會被溫暖,只會被灼燒。
“鶴老師,可以接我一下嗎?”柏婪見鶴厲遲遲不過來,自然地張開雙臂,開口催促道。
心煩意亂的鶴厲懶得像以往一樣裝出百依百順的模樣。“自己下來。”
“可我有點恐高。”柏婪的語氣很平常,聽在鶴厲耳中,卻像是在撒嬌。
鶴厲心中不屑,覺得柏婪這樣的男人撒嬌簡直是令人作嘔,雙臂卻不自覺地前伸了半寸。
“要不我來接你吧,柏婪。”
一旁的王宵旁觀半晌,總覺得柏婪讓老師幫忙這個行為有些奇怪,便貼心地提出幫忙。
王宵還病著,柏婪自然不可能讓他幫忙,只好默默自己跳下去。
他蹲下身,手掌撐住腳下的牆沿,剛要使力,手腕處忽然傳來一股巨大拉力。
柏婪猝不及防之下,被這股拉力拽得失去平衡,整個人失控般向前倒去,心中卻沒有多少慌張。
不出所料,下一秒,他墜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雙臂熟練地勾上身下人的脖子,熟悉的一幕令柏婪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與鶴厲相見的場景——
——暴雪、渡鴉、鮮血、馬蹄……
他分明只是想救雪包裡被困的闖關者,卻不小心救起了一個不省心的愛人。
柏婪不合時宜地想到,鶴厲曾經說過,他之前為了尋找柏廉,經常會讓自己在廣告中陷入危機,因為如果是柏廉,一定會毫不猶豫對他施以援手。
事實證明,鶴厲真的非常瞭解柏廉。
即使剛剛經歷血一樣的背叛,即使下決心再不在廣告裡多管閑事,柏廉依然無法眼睜睜看著生命流逝而無動於衷。
鶴厲見柏婪不知想起了什麼,在自己懷裡自顧自傻笑,下意識跟著勾了下嘴角。
下一秒,理智回歸,他面無表情地掐了下柏婪屁股。
“嘶——!”柏婪身體猛地彈了一下,捂著屁股從鶴厲身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