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背叛過,一點隱瞞和謊言都會讓他難以抑制地感到焦慮,他必須親自確認。
鶴厲步伐很大,柏婪全神貫注地跟著那人,忽然胳膊傳來一陣巨大的拉力,讓他的腳步被迫停住,柏婪下意識就要反擊。
然而在看清了襲擊者的臉時,他猶豫一瞬,沒有再掙紮。
一個嬌小的身影將他拉進房間,正是之前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病人女孩。
沒等柏婪問什麼,她便焦急地道:“你們快走,之前來的護士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全被安先生殺死了!”
柏婪聽到這並不意外,鬼怪不殺人就不是鬼怪了,淡定問道:“他為什麼要殺死護士?”
病人女孩咬住嘴唇,猶豫著不敢開口,最後只是說:“別靠近安先生,拜託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柏婪目光落在她胸口的衣服,上面繡著她的名字,女孩叫阿骨。
柏婪想了想,突然說:“這是一家精神病院,你是一名病人,我為什麼相信你?”
阿骨被柏婪問得手足無措,咬牙吐露了些許實情:“我沒有精神病,這裡真正有病的人,不是我們!”
阿骨用了“我們”,代表那些和她一樣的精神病人,而這家醫院除了他們外並沒有別的人,除了……
柏婪眉頭一瞬間皺緊:“你的意思是,那個院長,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他想殺了我們?”
阿骨急得額頭都出了細汗,卻似乎被某種東西威脅,不敢再多透露一個字。
柏婪接著問:“你為什麼幫我?因為你不是精神病人,希望我救你出去?”
阿骨搖搖頭,眼露悲哀:“不,太晚了,我已經逃不了了,但你現在逃走還來得及,我只是想幫幫你。”
柏婪不依不饒:“為什麼幫我?”
阿骨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似乎想起來什麼極為悲痛的事情:“上一個死去的護士,是我的好朋友,我沒能保護她,我只是不想悲劇重演……因為你的眼睛實在是……太像她了……”
“她也說過……要帶我出去……”
只是提起曾經的朋友,阿骨的眼裡便盈滿了水光。
柏婪有些不忍,剛想說什麼,突然,四周的燈光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完全的、死寂的、濃重的黑暗包裹住了一切。
彷彿世界的顏色在瞬間被全部抹殺,柏婪連一點點影子都看不見,漸漸地,不安感裹挾了他的心髒。
就在這時,一雙手摸上了他的後背。
他頭皮一麻想要逃,耳邊卻響起阿骨小心翼翼的低語——“警報響起的時候,向外逃,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要回頭。”
阿骨的聲音帶著決絕,柏婪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刺耳尖銳的警報聲響起,走廊一瞬間亮起紅光,柏婪也在同一時間被阿骨推了出去,暴露在了走廊的紅光中。
危急時刻,他用餘光瞥見左手邊走廊盡頭一個扭曲的黑影,當機立斷向右邊狂奔。
一兩百米的走廊忽然長得看不見盡頭,柏婪一邊跑,一邊仔細分辨著身後的動靜。
刺耳的警報聲中,夾雜著皮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