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貝爾依然面無表情,她用尖銳的指甲劃過穆林斯的額頭,鮮血瞬間溢位。
她舔了口手指上的血液,一字一句地說:“明……天……託比……我要……不然……死……你們……”
穆林斯夫婦被安娜貝爾的話嚇得臉色慘白,穆林斯夫人更是一聲哀嚎,直接昏了過去。
安娜貝爾松開暈了過去的穆林斯夫人,她的母親,隨後轉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柏婪幾人連忙跟上她,卻發現她並沒有隨手關門,而是等幾人都進入之後,才緩緩關上了門。
柏婪試探地問:“你也能看見我們?”
安娜貝爾面無表情地點頭:“我……亡靈……你們……靈魂……”
柏婪懂了:“你是亡靈,我們是靈魂,本質都一樣,所以你能看到我們?”
安娜貝爾艱澀地點了點頭。
鶴厲直白地問:“你要託比,是想要你弟弟的血肉嗎?”
柏婪看了眼鶴厲,這人的問題總是字面上的一針見血,專挑人紮心的地方問。
安娜貝爾歪了歪頭,柏婪看得心驚,十分害怕她那血肉模糊的脖頸支撐不住,一會兒腦袋再掉下來。
她盯著鶴厲,目光十分滲人,但柏婪覺得她大概只是單純在看著鶴厲。
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託比……逃……”
柏婪試圖理解:“託比逃跑了?”
安娜貝爾搖頭。
“託比要逃跑?”
安娜貝爾猶豫下,還是搖了搖頭。
忽然,柏婪福至心靈:“你要幫託比,從穆林斯夫婦手中逃跑?”
安娜貝爾眼睛一亮,點了頭。
“為什麼?”柏婪問。
安娜貝爾不說話,柏婪意識到她的目光凝在一處,正盯著他的手腕看。
準確地說,是他手腕上,神子給的手鐲。
安娜貝爾臉上的面板已經破碎不堪,柏婪卻仍從她表情裡看出驚訝,似乎還夾帶著不解。
不過當安娜貝爾再抬頭時,柏婪發覺她的態度有某種轉變。
她竟然主動牽起柏婪帶著鐲子的那隻手,努力地說道:“你……請……幫助我……相信……你……”
安娜貝爾的話說得混亂,柏婪卻明白了她的意圖。
下一秒,他察覺到自己的心髒震了一下,隨後便不受控制地進入了屬於安娜貝爾的記憶——
很多孩子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但安娜貝爾有。
三歲,她清楚地記得父母吵架,那把銀色的刀被扔到她腳邊,劃破了她的小腿,鮮血汩汩而出,沒有人管她。
破碎的茶幾、印滿刀痕的櫃子、還有無數張憤怒扭曲的臉代替糖果和粉色,變成了她童年的全部。
五歲,她的母親開始向她灌輸:“你是媽媽的女兒,是最完美的小女孩。”
於是她穿著最精緻的小裙子,拿著小女孩都喜歡的玩偶,學習繪畫、學習家務、學習露出最可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