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懷疑你有這樣的本事,可縱有她們相助,想靠幾人瞬間掌握一國,比你所設想的最艱難的,還更難吧?”
許慎一緩緩說:“奪權易,守權難,此時形勢不明,尚有因我積年餘威不敢妄動的,可若他們反應過來,摁不住如你一般的野心,又該如何?”
他語氣叫人討厭,卻是事實。
南祁不是部落小國,是與北趙齊世的大國,只掌握朝堂,是最基礎的一步。
恆嵐帶來的軍權助力,終究比不上趙宴時有梁安。
“有捷徑,為何不走?”
丹曦警惕看他:“你想要什麼?”
許慎一罕見沉默了。
他抬手,滄浪立時攙住他。
“這天下,你想拿便拿去,我能給的都會給你。”許慎一說,“別殺他。”
丹曦覺得可笑,挑起長眉。
室內一片寂靜。
“你不是說,我們這種人,十分愚蠢嗎?”棠月忽然說。
許慎一聞言,又笑了。
他彎了彎腰,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微微欠身。
“梁小姑娘,在此事上,你與你兩個哥哥,算是許某之師。”
他拉住滄浪的手,領著人走。
“如今,我也想學著做一做蠢人。”
他沒等丹曦回答,依舊自負於心,知道丹曦不會拒絕。
其實,他想過丹曦從未想殺祁策,只是,哪怕一點可能,他都不想去賭。
這一生,獨獨不曾負這一人而已,既已至此,也叫他走完最後一步吧。
“我答應了。”
許慎一沒再回頭,他點頭,踉蹌離去。
長街空曠,夜色渺茫,只是他再瞧不見了。
“小嵐,去收兵權吧。”
“好。”
晨鐘撞破黎明。
火炬照亮四方,赤旗獵獵,丹曦踏著鐘聲登上高臺。
三聲大鐘,百官跪伏,詔文飛卷南北。
“父皇!”
在被送進南祁之前,丹曦看著陌生至她不認識的父親。
“你將兔子扔進狼群玩樂,卻指望她撕咬著學會乖巧,你當我看過他們縱馬射箭還能乖順走回禁籠!”
是弘文帝說:“以一聲‘公主’的尊榮,換你皇兄江山穩固,便是你此生最大的造化。”
是她終於死心,笑著垂淚:“若你真想看她重困籠中,就不該讓她嘗過曠野的風,不該讓她誤以為,兔子也能撕開狼的皮肉,做日光下的王。”
是許慎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