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嵐牽住韁繩,對她說:“在我回來之前,你得撐住。”
這話聽來還是頭一遭,在這種危急關頭丹曦還是笑出聲。
她沒在意,卻把這份情誼銘記於心。
“好,你等著瞧,我會穩穩站在這裡,等你回來。”
想起那些,也像一場緊迫的夢,算不上好,也絕不是噩夢。
“那我也守約了。”丹曦攏了攏鬢發,偏頭對她笑笑:“好好站著,等到你了。”
有恆嵐相助,自然如虎添翼。
她是在軍營中長大的人,是和梁安林鴻羽無數次並肩沙場的人,恰好彌補了丹曦在軍務上的不足。
這道難關,更輕鬆了半步。
黎明前的宮門外,青石板上已跪滿朝臣。
是解禁後,各部大臣自己趕來的,整整七日,從禁軍接管九門,得知攝政王弒君叛逃訊息那一刻起,所有人就知道,南祁的天,變了。
坊間要求尋找許慎一徹查此案的聲浪愈演愈烈。
平息這場風波的,正是趙丹曦。
從許慎一讓渡權力,允她步入朝堂那日起,這盤棋早已下亂了。
若今日是祁策昭告天下,百姓未必會信服,但是皇後丹曦,他們猶豫了。
那是攝政王親自選來的皇後,這兩年來,她為南祁、為百姓做的事,大家都看來眼裡。
無從置喙。
永州府禦殿中央,明黃禦座空懸。
丹曦未讓群臣久候,恆嵐與穆令儀按劍隨行。
與大臣們惶惑憤懣的神色不同,她依然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丹曦緩緩走上殿階,目光掠過龍椅,在禦座下站定。
百官屏息,面面相覷。
陶穗立於她身側,展開詔書。
“陛下龍體欠安,暫居內宮靜養。”
“禦前兵符由皇後暫掌,無陛下手諭不得調動。”
“攝政期間,百政歸一,六部進折皆如從前由內廷批閱。”
合上詔書時,丹曦淡淡道:“有異議者……”
她環視滿朝文武:“可奏。”
無一人起身,無一人作聲。
沉默之後,是滿堂上下一齊叩首,高聲喝道: “請皇後主持國政。”
這呼聲並非逢迎。
三年來,南祁大小政務早已由皇後經手。
在攝政王默許下,這些臣子見皇後的次數,比見到陛下的次數更多。
人心偏移在日升月落中,趙丹曦以與她“跋扈”名聲截然不同的溫和姿態,一步步走進民間,踏入泥濘,這,是同她的大皇兄趙敏時學來的。
丹曦不必坐在龍椅上,不必改換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