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棠月搖頭:“不是。”
林凇平一怔,偏頭看她。
她不是為了梁紹,想去鹽馬道。
那是……
“我說了,林大哥……”棠月把他送的那柄短劍放下。
自她走進林府,至今也足有五年。
這是頭一次,她這樣直視林凇平,沒躲開目光。
“亡者不可追,我為生者往。”
林凇平聰明得可怕,倏然轉頭,眼神淩厲:“不行!”
卻沒能阻止梁棠月說出她想說的話:“我要赴南祁,接丹曦姐姐。”
“將軍,將軍,將軍——哎喲——”
李盞追不住人,在來人怒火中跌到地上,墨色布料從手中溜走,聽著殿門重重砸響的聲音,心也跟著猛跳,嚇得閉上眼。
門外巡視來的魯江興路過,瞧見李盞如此狼狽,匆匆過來,將人扶起來。
“李公公,這是……”
“無妨無妨。”李盞隨他起來,訕笑兩聲:“多謝魯統領。”
只這瞬刻的功夫,茶盞擲地碎裂聲清脆,嚇得倆人一同朝殿門看。
“陛下!”
隔著重重殿門,尚能聽見梁安怒火沖天的聲音。
李盞一縮脖子,魯江興張望兩眼,也跟著訕笑兩聲。
“將軍,是為……”
李盞帶他退出去,關上最後一道門,幽幽嘆道:“政事頗多,哪知為哪一件呢?”
“你叫了阿月來?”梁安尚未站穩,雙目通紅,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膽怯。
與近日殺伐決斷的權臣梁安,判若兩人。
他張口苦澀,像是從胸膛中擠出來的一句話,問趙宴時:“說了什麼?”
趙宴時挑眉:“我不能同她說話?”
“阿月……”梁安的聲音在抖。
他強剋制著,緊緊盯著趙宴時:“她要離開我。”
他聽見突如其來的一聲笑。
嚇得他眼球顫動,連心一同在血脈裡遊走,堵在某處,如鯁在喉。
趙宴時微微偏頭:“她並非捆在你身上的某物,也非你手足心肝不可分離,更何況,她與你分離時日,遠比曾在你身邊時候來得太多。”
這些都是實話,卻格外叫人無法接受。
他淡淡說道:“她要離開你,很奇怪?”
猛然逼近,梁安雙手抵在禦案上,湊近趙宴時之後,聞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一下子酸了眼眶。
“你不能……”
“梁安,你為何活得這樣累,可曾想過?”趙宴時抬手,食指劃過他眼皮,蹭掉眼角濕痕,“這世上本沒有人需要你不錯眼珠盯著。”
他起身,湊近過去,吻輕輕落在梁安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