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好一個懷恩!
焉能不恨?焉能不恨!
“從何時起的?”林廣微深吸一口氣,仰天看昏沉黑夜。
就從那一刻起。
只是他的平兒不肯。
林廣微是如此痛恨,恨自己曾傾力教導他的孩子做人。
以至於,他冷漠不恨。
林凇平說:“梁將軍一家不會坐視不理。”
我管他如何?!
林廣微怒不可遏。
可他知道,無法左右林凇平。
直到,梁紹之死。
林廣微的機會來了。
“蒼天有眼,尚且助我。”
趙宴時是其一,彭開陽是其二,最要緊的其三,便是何槐堂奏承天象的摺子。
“鴻羽,過來。”
林廣微重新平靜,他笑了一聲,像是在感嘆自己怎麼同個孩子說了這些本不必說的話。
也或許實在憋了太久,大業可成之際,自然要說出口以解苦悶。
他看林鴻羽沒動,看向梁安說:“你們兄弟的確是守青教匯出來的孩子,有和他如出一轍的模樣。”
其中一樣,便是總能得了朋友的真心。
“老夫自嘆不如。”
他抬手,弓弦繃緊的聲音震鳴。
“爹!”林鴻羽呲目欲裂,大聲喝叫。
“我亦不願走到如此地步。”林廣微沉聲說,“這罪孽,待大事得成,我親自下去向守青請罪。”
“哥哥!”
梁安瞳仁縮緊:“阿月!”
本以為棠月會向他來,豈料她看見梁安後,竟硬生生站在林家父子身邊沒過來,梁安皺眉不解。
反而是伏山踉踉蹌蹌過來,急得說不清話。
“住手。”林凇平抬頭掃視,“退下。”
林廣微沉聲斥道:“冬榮!”
“父親。”林凇平請安,“您曾應我,不傷靖之。”
“人心不狠不足成事。”林廣微又開始頭痛,為爭氣卻過分有主意的長子,和偏偏在此時賭氣的次子。
林凇平靜靜回道:“我想和靖之談談。”
人漸漸散去,梁安眼神只落在妹妹身上。
“阿月,過來!”
棠月手掩在衣袖中,緊站在林凇平身後,含淚卻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