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看清敲鼓人是誰,梁安已從屋話。
看見面前的兩個人,一時站定。
三人以不同姿勢站在大鼓前,幫人握住鼓槌的人聲音顫抖,緊緊盯著他蒼白臉頰旁的鮮紅血跡。
“你瘋了……”裴真顫抖罵道。
深深喘息的鳴冤人沒能來得及理會裴真,反而看向不遠處的梁安。
三人對視,不知如何應對這一次相隔甚久的會面。
泉定初遇在燦燦鐵花之下的不打不相識。
梁泉裴定,裴真的真字取自梁安祖父筆下一字。
又是一個無論如何不該懷疑的人,如今梁安,卻已不知如何面對。
梁安想叫誰的名字,看著面前二人,無話可說。
“梁將軍。”沈濯靈叫他,勉強給了他一個笑容,“別來無恙。”
梁安不知如何回應。
他看起來並非無恙,而已形容憔悴,比之從前,更顯病態。
掏出帕子熟練擦掉唇角的血,沈濯靈收緊手掌,還是握住了那根鼓槌。
他高高揚起,重重捶下。
京兆府的門開啟,從中列隊小跑出官差許多。
“草民沈濯靈,為家姐沈靈榆一家鳴冤,弘文八年恆淵一案,草民不認,求天子垂憐!”
方才想不通的一環忽然崩裂四濺,彈射到梁安臉上,露出一道刺痛傷口,滲出一點血痕,自己解開。
梁安一抖,勉強站定。
恆淵發妻沈氏,沈靈榆,是沈濯靈的姐姐。
擠擠攘攘人群交頭接耳,沸反盈天。
有人揚聲喊道:“狀告何人?!”
梁安緊緊盯在沈濯靈身上,掌心冒出來的汗即將把人淹沒。
沈濯靈趔趄之下,被人牢牢扶住,他知是誰,眼球顫動。
“我在。”裴真低聲耳語,“既已如此,總得撐住。”
沈濯靈隨他往前一步,仿若新生。
他說出來的話和梁安所想重合,讓梁安不得不閉上了眼。
“弘文年間構陷忠臣之昏君,當今聖上之父,太上皇帝。”
有人驚恐之下湧上來,沈濯靈不似裴真一般緊張。
下一刻,他看著橫臂擋在自己面前的梁安背影,帶上了意料之中的微笑。
梁靖之來得正好,他不因所告之人是皇帝而膽怯退後,他只會把苦主好好保護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送往伸冤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