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不會死在我死之前。”
順和帝伏在床榻邊上,不住嘔血,手拽住一旁的帶子死撐著,幾乎要折倒下去。
“藥,朕的藥……”
“陛下,已沒有至親血脈可取用了。”
“胡說!胡說……老七呢?叫他過來!”
“陛下。”李盞擦掉他唇邊的血,耐心回道:“哪有瑞王殿下?”
順和帝目色赤紅,掀開李盞,險些把自己帶倒,粗喘著說:“昨日朕還見他,你又誆朕!”
李盞跪下告罪:“陛下,您是夢魘住了……”
順和帝恍惚一瞬,將手邊的東西胡亂掃下案去。
身體裡好像湧上來了止也止不住的疼,擁有的生命逐漸消逝一般叫人沒著沒落,驚懼交加。
“父皇呢?父皇呢!”順和帝拽人,眥目道:“去叫皇後來!去!”
“妾就在這兒。”淩雲芷輕聲回道,“陛下有何吩咐。”
順和帝一驚,又只顧著急道:“芷兒,芷兒,把元禛帶來,去把元禛帶來!”
淩雲芷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剛好叫順和帝抓不住她,她眼神中露出一絲失望,終於只剩淡漠。
“元禛正為父皇寫字祈福,想必是不能來了。”
淩雲芷還是過去了,她掏出絲帕,順著青筋暴起的地方輕輕把汗都擦拭幹淨了。
“琮哥。”淩雲芷低聲叫他,“我生來是做皇後的。”
順和帝不知其意,一心要抓住她的手抱在手心裡,央求著取用孩子的血,來治一治他。
誰的也好。
父皇的,兒子的,他是皇帝啊,父皇說,再沒有比他更尊貴的。
為他痊癒取血,是無上榮光啊。
殿中忽然安靜得嚇人,窗子沒閉緊,吹開之後帶起殿中的綢幔四處飛舞,順和帝從昏迷中醒來,不知是什麼時辰。
“李盞,李盞!”
無人應答。
順和帝怒而想要將什麼砸了,但手邊空無一物。
“皇兄。”
他一怔,仰頭看見不知從哪裡飄來似的人,模糊不清的,不知是誰,帶著些清冽味道。
“老七……”他喃喃叫道,“是你嗎?”
最近他夢魘,多幻覺,想是又做了有關老七的噩夢。
也許,是因他實在喝了太多趙宴時的血,因而他總在夢裡糾纏不休。
“一切都結束了。”
順和帝懵問:“什麼?”
“你知赤陽神教是誰的教眾嗎?”
“赤陽……”順和帝氣起來,渾身哆嗦,他披散著頭發,如同瘋了似的,嘴裡顛三倒四說話。
“你說!”
“赤陽,不正是丹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