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沒死。
他很確信。
潭州出事,他自然高興,瞧他們狗咬狗有什麼不好的。
梁安既然沒死,那一切就又有看頭了。
從為祁策準備婚禮至今,多少事將他絆住,把這小丫頭都快忘了。
許慎一走進去時,看守的都嚇一跳,慌忙收拾起來。
“怎麼樣?”許慎一問。
下面的回道:“剛去叫了太醫過來,還沒瞧呢,聽聲音那大漢怕是撐不了多久,眼看要死了。”
又忙說:“女的倒是一日三餐吃著,不吵不鬧,照王爺吩咐,不敢虐待。”
許慎一眉心一動:“她不吵鬧?不絕食了?”
“不止如此,每日送進去的飯菜吃得幹淨,瞧著並無不妥。”
回話的人說得委婉,叫他說也許還圓潤了幾分也不一定。
許慎一點頭,揮手叫人退下。
他想,這小丫頭是怎麼回事,從得知假孕那日起,換了個人似的,倒不像最初的模樣了。
要說打擊過大,應當瘋瘋癲癲的要死要活,卻也沒有。
他思忖著,抬手,一側人慌忙解開鏈子,口中問道:“王爺,今日滄浪小爺沒跟著,叫誰陪著進去?”
許慎一笑道:“一個半死的,一個蠢笨丫頭,用得著浪兒來?”
“王爺說的是,這些日子,浪小爺過來了幾次,想必將情況也細細說與王爺了。”那人回道。
許慎一眼神閃動,腳下頓住:“什麼?”
那人立時意識到說錯了話,瞬間跪下磕頭,不敢說廢話,一五一十說:“小的只當是王爺吩咐,浪小爺又……是個不多話的,待不了一半刻便匆匆走了,不曾想是……是瞞著王爺的。”
他說完頭埋在地上,暗暗叫苦,想這下完了,誰承想那小啞巴羔子是擅自行事,這叫人怎麼想的到。
“無妨。”許慎一說著,聲音卻冷了三分,“去叫浪兒過來。”
“是。”
許慎一不知道滄浪獨自來過這裡,怪不得前段日子總有一兩次瞧不見他人影的時候,慣常這孩子離不開他,趕也趕不走的。
什麼事這樣絆住他?
總不能是……
許慎一微微歪頭,想起來剛抓住梁棠月那日,滄浪瞧著她的眼神很不對勁。
那時,他還開玩笑問滄浪是否看上了這小丫頭。
難道……許慎一想著,冷笑一聲,竟是真的不成?
鐵門嘩一聲拉開,點燈的人貫次進去,照亮了四處血汙的牢房,氣味並不如何難聞,為的是怕許慎一來厭惡。
粗重的喘息聲加咳聲,叫人迅速定位在倒在床角上的伏山。
許慎一過去,想這大塊頭若現下死了,也麻煩。
“喂。”他腳尖踢在伏山身上,邊掃量梁棠月的位置。
“不準傷他。”
聽見女人聲音,許慎一笑了,轉向另一側,接過燈來照亮梁棠月的臉。
“嗯。”許慎一仔細打量,點點頭,“的確沒委屈了自己。”
梁棠月盯著他,一言不發,看向他身後。
許慎一笑得淡淡的:“怎麼?在找浪兒那個壞小子?”
見梁棠月抿唇不語,許慎一確信了這兩人的確有過接觸,一時間反而笑出一聲,心裡躥出一股無名火來。
“別找了。”許慎一臉色冷淡,“他沒來,且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小丫頭——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