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敬,你的孩子,她很好。
很好。
懿央扭頭看一眼門板,杜鵑給她披上衣裳,低聲叫了句“郡主”。
懿央回神,看著杜鵑已留下青紅指痕的臉,輕輕摸上去,心疼道:“好姐姐。”
“小傷而已。”杜鵑扶著懿央,“郡主說了,都會好的。”
懿央點頭,眼神晃動著:“是。”
如今只剩她父親回來,一切都會好的。
她匆匆去看望幼寧。
幼寧正巧醒著,看見姐姐,滴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著笑。
懿央自然跟著笑。
“壞心肝的丫頭,怎麼總賴在床上?”
幼寧勾住姐姐的手,噘嘴道:“我累得慌。”
懿央貼上她額頭,輕輕吻她軟軟臉頰:“小壞蛋,累得慌也得起來跑跑才有精神。”
哪裡起得來呢?幼寧還小,不懂得說自己病痛而已,只是說累。
“姐姐。”幼寧咳著一陣兒,又歪腦袋瞅著姐姐:“娘呢?”
懿央看才剛養起來沒一年的肉又沒了,圓滾滾的小丫頭瘦成了一把,她也心痛難當,繼而想到母親心疼到纏綿病榻也很能理解了。
“娘睡了。”懿央脫了鞋,上去和妹妹躺在一起,“寧兒,今兒姐姐陪你睡。”
幼寧高興,卻扁著嘴說:“姐姐不會講大野狼的故事。”
懿央噗嗤笑道:“那我就講個小白兔子的故事給你。”
幼寧果然被吸引,忙問:“什麼小白兔子的故事?”
“從前有座叫做宿山的,山裡住著只小白兔子,家裡有兔子娘,兔子爹,兔子姐姐,整日裡找些草吃,無憂無慮,平安快樂……”
懿央胡亂編起來,幼寧聽著實在沒趣兒,捂著耳朵叫:“長姐長姐,小白兔子的故事不好聽。”
氣得懿央戳她腦門罵道:“小壞蛋。”
幼寧就縮在姐姐懷裡笑上一陣兒,緊緊被姐姐摟著。
她鬧得兇了,又咳起來,懿央心疼得為她揉背,使勁仰頭,把淚憋回去。
“姐姐,爹長什麼樣子呢?”幼寧已想不起來了。
姐姐和娘總是說爹啊爹啊的,幼寧可模模糊糊想不起來樣子了,只記得爹喜歡摟著她舉起來,把她扔過頭頂再牢牢接住,滿院子只聽見她咯咯笑聲。
“爹……英俊極了,是這世間少有的英俊男子。”
幼寧急問:“比小皇叔還更好嗎?”
她並不知曉趙宴時不在了,懿央卻被問得再眼痠。
“小皇叔也許久不來瞧我了。”幼寧說著賭氣道,“等小皇叔再來的,想找我捉迷藏可是不能了。”
分明回回是她拽著人玩的,這下卻拿著威脅起來。
懿央不忍再聽下去,截斷後說:“等爹回來,叫他再把寧兒扔到天上去。”
“那姐姐可追不著我了。”幼寧嘻嘻笑道,“那才叫厲害。”
她話說得多了喘起來止不住,嚇得懿央不行。
等幼寧總算好些,看見懿央含著眼淚,忽然乖巧抱住姐姐的臉頰,貼著她說:“寧兒睡覺吧,姐姐再給我講小白兔子的故事聽。”
懿央的眼淚落下來,咳了一聲掩飾著哭音,講道:“從前有座叫做宿山的,山裡住著只小白兔子,家裡……”
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