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曾親身經歷過他寧可自己溺水也要救狗的事,即便天下事都是假的,人所珍視的事物在下意識中無法欺騙自己。
為何告訴小春來救自己尚不可知,但趙宴時視棒骨如命,既然狗不是他叫小春帶來的,那麼證明棒骨不在他身邊。
小春抿緊雙唇,為將軍直到此刻似乎還沒全然明白趙宴時究竟怎樣可惡可憎而生氣。
狗是他特意帶來的沒錯。
他就是要讓梁安親眼看到趙宴時到底是怎樣蛇蠍心腸,這些年來又是怎樣欺瞞梁安。
如此才能讓將軍相信,他所言非虛,都是真的!
小春偏臉,即便再恨梁安還沒看清事實,也無法違抗命令。
“他放大狗在小姐身邊,叫我小心來往去送餐食……”
棒骨乖巧,熟識他們幾人,是趙宴時默許的,也只有梁安身邊這些人。
“你說什麼?”
胸中氣血翻湧。
“你說趙宴時把棒骨放在阿月身邊?”
他雙目通紅,喉嚨裡的癢意壓也壓不住,堵在哪裡喘不上氣地疼。
用盡所有餘力後,他必須要知道的那句話喊了出來。
“阿月在哪裡?!”
血和尾音混在一起噴出來,在眼前昏暗失去力氣前,大狗狂吠著擋在梁安前面。
牢外有人喊道:“誰準你來的?!”
才勉力看清莫述的臉,梁安已被小春攙著逃離此地。
狗叫人聲混在一起,是誰驚恐尖叫著,被狗的利齒撕碎了血肉。
“棒骨,棒骨!”
不住吐出血沫的口中虛弱叫著大狗的名字。
他回身抬手,欲要回去救狗,無力被人強帶著離去,只看見將人撲倒前爪立在人身上的大狗回頭望他一眼。
不行,絕不可以!
突然變故,小春心中驚懼,抹去臉上的淚抗住梁安快走。
不能讓棒骨爭來的機會白費。
再恨趙宴時也好,棒骨無辜,這些年來,他們幾個照看這聰慧大狗,將狗也當朋友一般。
“將軍!你放心,等我將你放到安全地,我自去救棒骨!”
不行,他要帶大狗一起走的,梁安想著,在失去意識的當下,他想必須得去救棒骨。
趙宴時不會無顧留棒骨在阿月身邊,他定是為了讓棒骨保護阿月的。
在危難關頭,他仍然本能相信趙宴時,他們兩個有再多錯處不該也好,全是謊言欺騙也罷,趙宴時不會傷害阿月的,絕不會的。
小春帶走了棒骨,那麼阿月呢。
“阿月……”
血哇一聲吐出來,梁安滾落在地,徹底失了任何聲音和機會。
琳琅閣院外,已全然戒嚴,皎潔一路疾馳,遠遠翻身下馬,慌著心假作冷靜,扶好頭上的釵昂首過去。
皎潔撇過攔著她的人,冷笑一聲:“我自王府過來,替王妃絞些花去入藥,怎麼?誰敢攔我?”